小梅花妖刚睡醒,显然是有些懵的。
她先是有些不解,半睁着眼睛茫然地道了声:“什么呀。”
再然后,大概是看清了眼前的状况,视线眨了眨,落在了屋内另外俩人的身上。
灵雉:神情震惊错愕继而慌乱。
柳善善:满脸无辜。
梅花妖似是这才意识到刚才半梦半醒时,耳边出现的话是什么。
“什么?他说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她转头看向柳善善,求证一般问道。
灵雉有些无措,他张了张口,大概是想要解释:“我……”
可在她不解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却是快速将脸低下去,像是害怕自己的容貌会吓到她。
可低下头后,声音却又莫名变得坚定了起来。
“阿韶,之后我不会再过来了,你……自己保重。”
她好像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问道:“不会过来?是多久呀?”
他未答话。
她再度追问:“是很久吗?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有个时间吗?”
“不会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道,“是永远,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这句话说完,少年的脑袋轻轻垂下,心中那颗石头像是终于落地了般,莫名放松了许多。
本是不想亲口同她道别的。
他知道她性子,知道她向来嘴硬心软,总是不舍离别。
若知道真相,想必会哭红眼眶。
可若当真……
不亲口和她告别,他又怕她会更难受。
倒不如就像此刻这般,当面说清楚。
这之后,不管她是生气,恼火,甚至是冲他发泄,都好。
他静静垂着脑袋,等待她的反应。
可事实上,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的。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他性子呆笨老实,从未惹过她不高兴,更别说是让她难过了。
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若她真的落泪伤心,他又要如何安慰她。
灵雉低头看着眼前的地面,茫然且无措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就如同等待斩首的刀子从脖颈上面落下。
静待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她的声音响起。
“果真?当真?”她的声音听上去,好似仍旧不太相信。
他心中只觉艰涩,正要出声,却听她又道:“不行,你立字据。”
灵雉:“???”
他霎时间忘了一切。
下意识抬头,朝她看过去。
却看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情确实是不相信,却还夹杂着点……遮掩不住的兴奋和警惕。
仿佛生怕他是一时戏言。
不等他反应,她一扭头,便变出来一张纸,和一支毛笔。两样东西掉落在地,其中的毛笔骨碌碌转到他眼前。
她声音难掩焦急地催促道:“立字据!说出的话,可是不带反悔的。”
灵雉:“……”
他呆呆看她一眼。
又呆呆地看了眼地上。
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动作僵硬地伸手,拾起毛笔,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雪白的纸页。
刚想抬头,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娇喝。
“写!你说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灵雉:“……”
好的。
他写。
她这会儿已经站到了他跟前,粉白色的梅花色长裙坠了满地。
他虽是低着头,却也大概能猜出,她此刻应当是单手叉腰的姿势。
灵雉动作艰难写字的过程中,她一直在他面前小幅度踱步。
一边踱步,一边交待他要怎么写。
比如说,要写清,是他自愿的,没有受到她的任何逼迫威胁。
再比如,要重复强调,是以后都不会来了。
不是十天半月,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百年。
是这辈子。
他听话地跟着写,可在写到“这辈子”三个字的时候,手指还是微微一滞。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忽然很想问她些什么。
但又问不出口。
知道她是如此反应,他本应该为她感到开心的。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越发苦涩。
写完保证。
她走过来,一把从他面前抽过纸张,拿在手中,认真阅读了一番。
看完,将白纸黑字认认真真地卷起来,收到了袖子里。
看神情,像是颇为满意。
“好了,你走吧。”
灵雉:“……”
从头到尾都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不仅没哭,甚至连原因都没问他一句。
他就在这样痴痴怔怔的情绪中,缓缓转身,往屋外走去。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少女娇嗔的声音。
“看!这可是他亲自写的,善善你可要给我作证,待会儿我就拿去给我爹爹过目——他以后总不至于再拿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搪塞我了吧!”
目睹了全程的柳善善也堪称是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