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声音在心底催促着、起哄着、甚至
还有谁吹着口哨说着‘答应他!’‘答应他!’的哄声。
……等等、似乎不是错觉。
立在沙滩上的两人周遭,已不知何时围满了从宴会厅出来的人群。
一时、夜幕下的白沙沙滩亮如白昼,聚光灯打起、手机甚至也被掏出来打开手电筒充当气氛组,拿在手中摇晃着充当应援棒。
“答应他——!”
“快答应场狩啊研磨!!”
“研磨你这家伙是不是不行!”
从极度静谧、极度沉溺的状态退出,猫又场狩有些无奈。
刚刚……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似乎有些过于感性、说得过于多了。
也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当然听去了也没问题……本来也是说给另一个人听得,只不过现在被迫从一个人扩展到了一群人……
嗯、完全没问题,猫又场狩心底已生出退后的念头。
他默默掐断了这点念头,现在只要好好等——
“我愿意。”
嗯、就像这样,好好等待一个来自布丁头这样的回答就能……
猫又场狩顿住,慢一拍反应过来。
眼睛动了下,一点一点抬起,
“那个、研磨是说……愿意,吗?”
“嗯,我愿意。”
站在面前的人重复着,声音清晰,直直传入耳中,落在心底。
“无论场狩想听多少次,我都会说愿意。”
孤爪研磨缓缓施力、握住手中拢住的两支手掌,指根嵌入、牢牢梏在掌心。
“求婚……今天本来也是要这么做的。”
面前的人这么说着,视线稳稳将黑发青年兜在眼底,澄金色的竖立猫瞳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
“但是场狩做了,所以……接下来的部分,也稍微让我做一些吧。”
猫又场狩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们被起哄着说‘亲一个’‘抱一个’‘再来一次!’
嘈杂的、喧闹的、热腾腾的。
一切似乎极近、一切似乎又都极远。
仿佛什么都是虚假的、在远去,仿佛什么又都是真实的,不断靠近。
但唯一确定的,只有面前的人,是独一无二,真真切切存在于此的。
牵起的手被放在掌心,轻轻握着,温暖于交接处传递。
冰凉的触感触碰指尖,点墨般的眼瞳中有银光轻闪,是从红丝绒底托上取下的戒指。
从指尖一点一点推进、缓缓深入。
孤爪研磨做得很轻很慢。
时间似乎被刻意拉长,每一秒落在眼底都是一帧又一帧的慢动作。
猫又场狩的呼吸、心跳、血液,嘈杂,混乱,全数在耳中交织。
轻轻抵到指根,些微的束缚感传递而来,无比清晰。
似被烙下一个冰凉的印记般,高调宣誓着所有权。
猫又场狩从未有过此刻如此明晰的认知,
真正意义上的、他属于另一个独立客体。
伴随着落在指根的冰凉触感,是轻柔落下,落在眼睑、脸颊、唇瓣上的轻吻。
唇瓣贴碾着唇瓣,温热吐息传递交织。
吻很轻,心跳声很重。
来自另一人的胸膛,轰鸣如擂鼓。
或许也有他的、或许是他们的。
此刻混杂在一起,不再分你我。!
“虎前辈——研磨前辈告诉我你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山本猛虎还没摸清刚刚那奇怪气氛的情况,就又猛地被人一叫,满是问号,
“……啊、啊?”
旁边,黑尾铁朗眼疾手快大掌一伸直接捂住山本猛虎的嘴,迅速兜底道,
“哈哈是的、列夫,刚刚虎还在找你来着,来来来先过来满上再说……”
一下子,场面陷入混乱,倒酒的倒酒、被捂嘴的捂嘴,摸不清现状的迟疑左看右看。
等众人再回头看去,这场毕业晚会的主人公,两个刚刚并肩站着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不是——说好的要那个什么、他们现在人呢?!”
“……”
毕业晚宴设在一个海边酒店,濒海、有细细白沙的海滩与堪称漫长的海岸线。
此刻宴会厅上不见踪影的两人一前一后正正好出现在此处。
猫又场狩在向前走,孤爪研磨跟在他身后。
他们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而这距离却又不是断开的、由相握的手指牵系,稳固也稳定。
脚下踩过的白沙细软、耳畔有海浪冲刷的声音,或许有海鸥的鸣叫、或许没有。
因为太过遥远、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世界也空旷辽远。
鼻间嗅到潮湿的海水气息、但旁侧传来的林间夜风又驱逐而去,手指牵握的温度直接传递而来、毫无阻隔。
棕榈树的叶子被风拂动、哗哗作响,猫又场狩刚刚出来时还晕晕乎乎的大脑就这么一点一点被抹消去热度、逐渐冷却下来。
他一直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身后的人也不出声、就这么跟着他,牵着手、维持最基本也最亲密的接触。
黑发青年轻轻叹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