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1 / 11)

湖山亭,亭如其名,建在湖边的山上。

湖山亭所在的山是灵泽长老的灵泽山。

灵泽长老喜欢煎茶观雨雪,这湖山亭便是由此而生的风雅之处。

灵泽长老为人心善,没什么架子。湖山亭虽是她的,但除了她,其余弟子想去也可以去。

知道了沈怅雪的所在地,钟隐月赶忙冒雪飞奔了过去。

等跑到山崖边上,望着四周被大雪包裹各个云雾缭绕的六座高山,钟隐月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突然意识到。

他,刚穿书。

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会飞。

他甚至,不认识,这里哪个,才是灵泽山。

天决门共七座高山,也有七位长老。每位长老各坐镇一山,山上也有各自的山宫,用于修道授业。

但问题是……这天上一下雪这几个山他娘的都只有个破影子,谁知道哪个是灵泽的!

钟隐月正要着急,突然,大片大片的记忆快速地涌进脑海。

记忆如排山倒海般凶猛,钟隐月猝不及防,瞬间头疼欲裂。他捂住脑袋,脚上一个趔趄,身子往旁一歪,抱住了一旁的大树。

头痛还在继续,他的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

钟隐月被迫消化着这些记忆。

所有记忆都是第一视角,这些是原主“钟隐月”的记忆。

记忆混杂无比,乱七八糟,须臾之间就全塞进了钟隐月的脑袋里。钟隐月扶着树,痛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心口发热。

有一股气流从心口上发散至四肢百骸。钟隐月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流转运作。

他懵了懵,又很快从刚刚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这就是灵气。

修道之人,体内皆有灵气运转。修为越高,在体内运转的灵气便越强盛。

钟隐月想起刚刚被强塞进脑子里的知识点,试着用灵气集中到上方去——据说,灵气运用得当,能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愈。

一瞬间,一直在闷闷作痛的脑子传来一股清凉感。

这太舒服了。

钟隐月爽得长叹一声,抱着树哼哼唧唧地蹲了下去,傻子一样呵呵乐了两声。

好转一些后,钟隐月站了起来,再次拿起脑子里的知识点,喝了一声“剑来”。

一道白光从天上落下,稳稳落在他面前。

这是一把长剑,通体白如皓月,剑身细长,薄如蝉翼。

钟隐月虽然是符修而不是剑修,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剑,平常还是靠御剑来飞。

他跳到上面,险些没站稳,身形猛晃了一下。

钟隐月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下头可是悬崖!

他拍拍胸脯,小心翼翼地御剑往记忆里的灵泽山飞去。

迎着寒风,他被吹成了大背头。在云雾间前行着,他又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干笑着自言自语道:“刚刚喊‘剑来’也太中二了草……”

体内有灵气运转,吹着刺骨的寒风也不觉得冷。

很快到了灵泽山,钟隐月跳了下来。长剑散去光芒,自行收刀归鞘,落入他手中。

钟隐月手握着剑,一路小跑向湖山亭。

湖山亭为求幽静,建在十分偏僻的后山处。

钟隐月到了地方,隔着风雪就瞧见亭里真有一人。

大雪飘飘,那人背对着他,正站在亭里望山下的湖上雪。

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一袭白衣。但毕竟只是山门弟子,和钟隐月身上这件如锦玉一般的瑞雪白裘不同,对方的白衣单薄简练,材质与样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那一身白衣仍衬得他高挑修长,肩宽腰细。

钟隐月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

那人似乎正看雪看得入迷,他不忍打扰,轻手轻脚地凑近了过去。

钟隐月走到亭门边。

他看清了那人的侧颜。

瞧那一双桃花含情眼,这确实是“他”记忆里的沈怅雪。

沈怅雪并未看雪,而是微低着头,正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那一双眼茫茫然然,黑如鸦羽的睫毛抖了几下。

不知他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流转着。

亭外大雪飞飞,钟隐月便也没注意到,沈怅雪那张白皙如玉的脸此刻竟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好似刚经历过惨绝人寰的折磨。

钟隐月站在远处,敲了敲湖山亭的柱子。

笃笃声响,沈怅雪回过了神。他放下手,回过头。

那果真是一张和原文里的描写完全一致的脸。

面容温润如玉,一双眉眼里似有一片温柔乡——简直绝美!

钟隐月一眼就失了神。

沈怅雪朝他一拱手,一鞠躬,一声拜安把他拉回神来:“见过玉鸾长老。”

钟隐月忙上前把他拉起来。

原来的钟隐月绝不会做这种事,被拉起来的沈怅雪露出意料之外的讶异神色。

钟隐月拉着他,往亭边去了两步。他警惕地回过头,确定四周无人后,就一脸正色地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听我说,我知道这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但你相信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