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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就是他要体罚学生了。

体罚手段极其吓人。

苏玉萤低声嘟囔着提醒:“再说,山宫前的雪各自扫净,也是掌门立的规矩。”

所以原主才有理让他这些徒弟一下雪就在外面当扫雪机器,一扫就一整天。

这雪扫了又下的,根本干净不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

钟隐月说:“他掌门怕没人扫,随手立的规矩而已,又不是时时刻刻都盘查,也压根就没盘查过。待雪停了,一块儿扫了就是,别总挂心那点儿雪了。”

“再说掌门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人少,若是真查到头上来了,我也能解释,小孩就别操心了。大冬天的,就应该窝在屋子里面。别惦记了,我煎茶给你们喝。”

几个弟子顿时神色各异起来,或惊恐或震惊或难以置信的——这几句话出来,估计他们这会儿心下骇得不行。

这哪儿是玉鸾长老的台词!

钟隐月装作看不见,手上忙着实践记忆里的煎茶步骤。

他想了想,自己变化这么巨大,还是得给这些小孩一个能接受的理由。

毕竟沈怅雪那边想要脱身不容易,这山门里都是想害死他的,钟隐月日后说不定得靠长老身份去帮他。

在此之前,必须站稳脚跟,不能出差错。

所以他现在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想到这儿,钟隐月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给自己铺垫了一下:“为师前些日子读了些书,发觉做人这块儿,自身有些大问题。”

“人呢,得需要时常自省才是。日后,若是为师何处不对,无需顾虑,直说便是。”

这话一出,他这几个弟子当即都感动得眼含热泪。

“师尊言重了!”

“师尊怎会有不对的地方,师尊今日待我们真是极好!”

“师尊,徒儿今日竟敢妄言师尊不是!请师尊责罚!”

怎么连请自罚的都出来了!

这几个小孩反应太大,围着他激动得叽叽喳喳个不停,钟隐月一个头两个大。

连主角白忍冬都通红了一张脸,攥着他给的药说:“师尊!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徒儿感激不尽!”

你就算了!!

钟隐月这会儿看他就烦。

正当此时,突然宫窗那头传来咚的一声。

钟隐月回头一看,没在窗户上看见什么。

几个小孩都安静下来。

寂静雪日里的这样一道声响,令人心生不安。

正当他们疑惑不安时,窗外传来一声虚弱的鸟叫。

“哎我操!”

钟隐月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出去打开窗户,低头一瞧,掌门用来传信的信鹰正脸朝下扎在窗下雪地里,扑棱着一对儿大翅膀子挣扎着。

“你从哈利波特来的吧你!送信你能撞窗户上!?”

钟隐月低声骂骂咧咧了句,伸手把它从雪地里捞起来。

这是只身形纤长,浑身漆黑的大鹰。它雄壮极了,瞪着的两颗眼珠却让它瞧着跟个弱智一般。

钟隐月把它抱进屋子里,关上窗户,给它拍干净身上的雪。

这只玄鹰是天决门掌门——上玄长老的信鹰。

信鹰名叫浮日。

平日里,有什么要向其余六大长老告知的事,都是这只浮日代为跑腿。

钟隐月把它拍干净,就近放在桌柜上,将它腿上绑着的一纸书信拆了下来。

展开一看,上头就一句话。

【天决大典在即。寒月十五,诸位长老请移步上玄山宫。】

钟隐月心头一跳。

他想起了书里的内容。

他未发一言,看过之后就将纸卷成长条,搁到一旁的灯烛上,将它烧了。

他又打开窗户,放走了浮日。

关上窗户,回过头,炉火边上的四双眼睛都在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师尊,”苏玉萤低声询问,“掌门寻你是何事?”

“不是寻我,是寻所有长老。”

钟隐月回到炉火前,继续煎他自己的茶,面上无波无澜道,“等出了寒月,下个十五就要门内大典了,很多事儿都得开始商议。”

“对哦,日子快到了。”

钟隐月没应声。

温寒跟苏玉萤开始嘀咕起来往年的门内大典。

所谓的天决大典,也是天决门的门内大典。

每年在出了寒月之后的正月十五,和着凡世的元宵佳节,山门里也有一场宴会大典。

但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大典。

钟隐月的目光飘到一声不吭地给自己涂着冻药的白忍冬身上。

就是在这场大典上,白忍冬觉醒了异灵根。

钟隐月脸色微沉,抹了下脸。

算了。

钟隐月暂时放弃思考,拿起茶碗来,把煎好的茶分了:“别聊天了,喝茶。”

接过他递来的茶,苏玉萤奇怪道:“师尊,‘聊天’是为何物?”

“……交谈,交谈。”

“哦哦。”

钟隐月抹了一把汗。

望着苏玉萤抿了口茶,钟隐月问:“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