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5 / 10)

钟隐月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

“这不好吧?”广寒长老皱眉道。

“何处不好?”乾曜还是没好气。

“何人不知,玉鸾师弟名下人丁稀少?”广寒长老说,“他不似我们,师弟的修道路上阻碍重重,又不精于剑法,无甚扬名机会,至今门下也只有四人,如何布置这盛大的天决大典?”

乾曜闻言,站起身来,向广寒拱手行了一礼:“师兄不必忧心,既然本仙说由他来,那自然是会教他的。”

你教我?

鬼信啊,你肯定是看在我刚下了你的面子的事儿上想让我难堪啊!

钟隐月心中哀嚎,面上也只能佯装平静地又喝了口茶,顺便给自己压压惊。

“他做长老也有二十余年了,至今还未让他主持过大典,也是时候了。”乾曜说罢,侧了侧头,“掌门觉得如何?”

上玄长老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点头应:“也好。你说的,在理。也是时候……让玉鸾做些事了。”

乾曜行礼:“谢掌门成全。”

喂,成全什么啊?

钟隐月心中悲凉,却也无法辩驳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乾曜转头:“沈怅雪。”

沈怅雪被点了名,立即弯身拱手:“弟子在。”

“今日起,你携同门几人,去玉鸾宫暂住。”乾曜道,“助玉鸾长老办妥大典事宜。”

钟隐月:“?”

他立刻不困了,蹭地坐直身子。

沈怅雪似乎也有些意外,一时都没有答话。

隔了须臾,他才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弟子谨遵师尊之命。”

多漂亮一个人,活活让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给糟践没了。

钟隐月喝了口杯子里的茶。

他坐在最末位的地方。

“虽说,修道之人,自当远离凡世喧嚣,但一年到头,总归是要,有个……能好好玩一玩的时候。”上玄长老说,“这……天决大典,便是如此而来。往年,也是年年都办,倒不陌生,也好办……”

“是,自然好办。”灵泽长老接下话来,“不论体内灵气多高,始终都是血肉之躯,是该腾出一天来好生玩耍歇息。既如此,就同往年一般,学着凡世的庙会,做些玩的,做些吃食,学着山下猜猜灯谜,找些乐意表演的弟子,热闹热闹即是。”

此话一出,有几名长老下意识地瞥向钟隐月的方向。

每逢掌门大会,玉鸾长老必定会在每位长老发言之后出声附和。

这会儿,他肯定要舔着一脸谄媚的笑说“对对对”“是是是”“真不愧是灵泽长老说话就如容貌一般秀丽”这等都不过脑子就从嘴里跑出来的话。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

钟隐月抬着茶杯在干,豪爽如饮酒。

灵泽:“……?”

在座长老瞪直了眼。

就连上玄长老也瞪大了浑圆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乾曜长老——耿明机咳嗽了声。

几名长老的目光又移向他。

耿明机道:“话虽如此,可若每年都是一样的,倒也没什么意思。虽说都是大典,但总归是要有些新意才行,不能只是热闹热闹就算了。既然要热闹,那就玩些新的,也能热闹得更痛快些。”

几名长老又下意识看向钟隐月。

玉鸾长老可是出了名的乾曜长老的狗腿子。

这舔狗选择舔谁时,也是看此人实力的。

乾曜长老实力仅次于掌门,玉鸾天天都贴着他走道儿。

时间一长,狗腿子和他的主人都有默契了。往往是这边一说话,那边就立刻能捧上臭脚,立刻跟着美言。

乾曜这可刚给大典提新议,玉鸾该开口了!

然而。

钟隐月把空杯子放到手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器具,抬起手来就开始磨指甲了。

“……”

乾曜脸色黑了。

沈怅雪捂住嘴,好险没笑出声。

幸好,在座长老和弟子们都在看钟隐月,没人瞧见他。

灵泽见状不好,赶紧说:“那依师兄所见,此次大典该如何安排?”

有人接茬,乾曜脸色好转了些。

“若依我所见,不如这次便不要过凡世的元宵,错开一两日,到时将其他习俗一起加进大典中即可。多加些习俗,多上些香火,又非十五之日的话,便不是对任一佳节不敬了。不然,若是在元宵节如此做,怕是会有弟子心生不满。”

上玄长老眼睛一亮,点点头:“不错,不错。”

话说完,一众长老又看向钟隐月。

温寒已经重新给他满上了茶,钟隐月刚端起茶杯来,准备送到嘴里。

他这次终于对上满座投来的视线了。

钟隐月身形一顿,准备送到嘴的茶停在了半空。

“都看我做什么?”他问。

乾曜被他活活气笑了。

“玉鸾,你遭人夺舍了?”他没好气道,“为何今日一言不发?”

“我为何要说话?诸位师兄师姐都比我实力强劲,我一个末尾的,听着学习一二就是了。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敢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