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骨头(2 / 2)

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砰!”

他头上的头镖与不知道什么材质,总之很坚硬的实验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听上去让人牙齿一酸的声音。

“你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弟弟。”

她的声音忽近忽远,像个幽灵,“我不需要恢复原形,也能够解决你。“若是没有伤势的你,大约还能撑两下子,可就你现在这样,说你瞧不起我才对吧。”

赛罗胸口前本就因为重伤而闪烁的红灯,闪得更厉害了。他的神经意识到了某种疯狂的,毁灭的东西靠近,正在向他疯狂报警。可那又有什么用?

他的后脑勺磕在实验台上,身上的疼痛已经不怎么重要了,心中的痛要更甚。

实验台上的灯照在交叠在一起的他们身上,影子落在惨白的墙上,像拥抱。但他们离得太远了,比四千年还要远。

“光之国是个好地方。”

姐姐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如今的她谈起自己曾经誓死要效忠的地方,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没有痛苦,没有黑暗,没有悲伤。”

笑声从她的嗓子深处挤出来,“美好的,如同乌托邦一样的地方。”“赛罗,你知道吗,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太好了,这个偌大的光之国之中,我竟然还会遇到一个和过去的我那样相像的存在。”

“我会培养你,我会爱你,我会给你我曾经没拥有的一切,我会让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一一”

“我才…不会……变成你那样!”

赛罗的声音微弱,眼灯死死地盯着她,反驳道:“永远,都不会!”

(赛罗当前宿敌值:70】

他的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那只卡着他喉咙的手愈发的用力了。“哈哈哈哈!”

她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滑稽剧,又像是单纯的为此觉得好笑。

“你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不就是,已经明白了自己在走什么样的路吗?”她笑得前仰后合,啪的一下子,突然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使得毫无防备的后者一下子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知道吗,赛罗,你愈不想要成为谁,你愈回避什么,你就愈像那东西。”“即使你一遍遍和自己说,说你不会成为光之国的叛徒,成为那个该死掉连点痕迹都不剩的污点,错误。”

“当然,你不会成为我。”

她直起身来,俯视着狼狈的扶着实验台站起身来的他。“但你绝不会忘了我。”

她笑起来,“人类有句话说得很好。”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她这样说着,猛地将自己的手掌按到了他胸口上的计时器上。虽然经过了以太粒子转换,却依旧暴烈的力量,从她的手掌上传到了他的身体里。

“阿啊啊啊啊!”

有人在痛呼。

本就濒临碎裂的身体,被她这一下子强行给粘合了回来。但正如血肉重新生长时,会带来痛和痒一般。这种强行的,完全罔顾对方意愿的治疗,更像是一种摧毁。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要让自己的光撕碎弟弟,再把那些碎片一点点粘和起来,从此再也不分开。

赛罗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那种剧烈的疼痛要将他本就到达极限的身体碾碎了。

他注视着陌生又熟悉的姐姐,四千年的岁月似乎溜走了,他想要抱住她,想要扑进她怀里,想要说一一

好痛啊,姐姐……

他好像重新变回了小孩,渴望得到没有血缘的亲人的爱。那爱存在过吗?

不知道,该用痛苦来验证一二的。

他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牙齿深嵌进去,要撕下来一块肉一样,金色的血从她的肩膀上喷涌出来,浸湿了他半张脸。血和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了,也分不开了。而就在这时,一道迅猛的劲风带着被甩飞过来的门板,一并飞了过来!“砰!”

沙蔓反手接住了那块门板,但身前刚刚还躺在那里的赛罗,却一下子不见了踪迹。

她朝着风刮来的地方看去,希卡利背着晕过去的赛罗,正望着她,满眼警惕。

“不要这样子看我啊,长官。”

她随手按了下刚刚被咬破了的肩膀,“做姐姐的,那么多年没见面,送弟弟件礼物不行吗。”

“……若真是礼物,那就好了。”

希卡利说道。

他探测了一下赛罗的状况,不是很好,至少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但很快,一道劲风划到了他的眼前一一

“别说得你似乎很懂我一样啊,长官。”

她的眸光冰冷,“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轰!”

研究所在他们的动作碰撞之下,瞬间坍塌成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