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可以看出,这掌握书写命运能力的法术的部族虽然弱小,但由于其特性,与这试图反叛的势力合作的人很难取得合作的优势。不必思考都看得出来,这个合作对那分明更强的那一方更不利。让掌握预知能力的人更少了,说是削弱,又何尝不是种增强呢。
从看到这一点的刹那就该意识到,这合作的另一方必定另有所图。
中毒的那个合作方头领,说是已经离成功只差一步,无限可能的未来唾手可得,但实际上,在丧失法术有效性的同时,他早已失去了他所有的筹码。纵使他现在名义上仍是命运的执剑人。
“那些家伙是完全免疫任何形式的毒的。没有用的。我们根本就不存在第二种可以与他们同台竞争的力量。我既然已经与他们合作,他们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力量成长……”
那头领虽失去筹码,但还是没有放弃,仍想谈判,坐在位置上两只手的拇指大战,无法安分。
“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谈判桌上的时候说的话让他们觉得自己赚了。”他还没说完,那孩子却抢过话去,把他要说的说了。他偷偷抬眼看那孩子,那孩子却完全没有看他的意思,满脸的不屑。
“别天真了好吗。谈判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这种东西他们早该掂量好了。不要天真的以为你以前有多么多么高明好吗。过去这么长时间,你不该觉得过去的所作所为一个个都一点站不住脚,不堪回首吗?”
毕竟面前的只是个小孩,他哪里受的住这奚落。眉头一皱,没有筹码的他回过神来,开始找起自己仅剩的筹码:“你确实天赋异禀,大家有目共睹。但现实不是神话故事,若是浪费大把时间在这种因年少轻狂而做出的愚蠢决定上,你这后半生都可能为自己过去的某个错误还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想象中梦幻的飞跃是断不可取的。”
他越说越有自信,一时间竟把自己说服了,好像当真找到了自己的筹码。
“身体只是生命的一部分而已。在教训别人之前,能不能先把本族的基本知识过过关?”那孩子发言并不接他的话,转念一想,突然原地站起突然走近那头领,完全不开口用动作瞬间夺回了对话的主动权,成功让对方又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也罢。说不定一开始就没人记得。无所谓。解释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意义。比起这个,你猜一猜为什么预知法术失效的你会如愿地成为你计划中想成为的那个人怎么样?”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但看起来发生的还挺早。他突然意识到,可能他费尽心思寻找的躲避广播的预知方法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过都没有意义了。随着二人的接触,一切问题都瞬间解答了。
“话说其实在他们刚刚开启广播的同时,我们就可以夺过控制权,彻底终结他们的毒瘤政权了吧。何必等他们找出相应的制衡方法呢?按照线报来说,这样的机会并非没有出现过吧。”
一处隐蔽的山崖处,遥望某方向的乌发老者背后的年轻人向面前除了头发哪都显老的人疑惑提问。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我不可能时刻注意我需要注意的所有方面。”老者似答非答,用的还是他经常用的同一个答案。
“可削弱那势力不是我们这个计划的核心吗?要说注意优先级应该也不算低吧?”这年轻人揪着不放,就想其承认自己的失误,某种程度上有些恶趣味。
“我没注意到,那自然就不是核心。”那老者完全不受威胁,反倒直接从他的话开始入手。“这种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自顾不暇的势力,何时成了这计划的核心?”
“啊?那不重要,你为什么派人渗透,要费那么大功夫去搅局?”这年轻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答案,只觉得他在诡辩。
“这种势力,你找他麻烦,他才是麻烦。你要不找,这就是个极佳的晴雨表。你不觉得,这种可以预见到毫无征兆的命运的法术,在有些时候甚至比我们一直所追逐的力量要重要的多吗?”
那年轻人眉头一皱,依旧觉得他在诡辩。
“进步不是翻山越岭。一条路走到黑,不论造诣多高,都叫走火入魔。就像你看我这样子,虽然尊为一族之长,老朽至此都无人敢出手推翻,但却早已无意间被腐朽所侵蚀,师兄还看不出一点衰老的时候就已经只能保住头发的颜色,再无退路了。最后一个死可不见得就是赢了啊。”
这年轻人稍微有点知道他说什么,却完全无法相信这等猜测:“你莫不是想让我们与那势力融合吧?你应该知道,如何部族与他们融合,基本上都代表着被他们单方面消化吧?我们强的只有个体修炼的成果而已,如此这般与投降有何差别?”
“没有差别。这才是难点。我们要修改对方的结构,以尽量改变现状。这也是我正在等的那个东西所代表的。”
那老头遥望并不仰头,相反还有些低头的样子。他看的可不是什么天公作美,等的可不是什么天赐良机。他所凝视的,正是之前毁灭一整个聚落的天降废墟。
他不知道这废墟的真相与秘密。但就像蚂蚁并不在乎地上的糖是谁干什么掉在地上的,重要的是那废墟下所埋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