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帝国
卷起一切事端的新上任大帝以前并不理解历代皇帝为何对于彻底的统一大业如此悲观。在他的眼里,纵使暗中虎视眈眈的人们再麻烦危险,也不至于如此悲观。胜利明明触手可及。
而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为什么。
坏血病不需要中什么毒,只要缺乏维生素就可以要命,让人中毒不一定需要考虑怎么下毒,人的生命脆弱到完全可能死于原本无毒的东西。
到这里也是一样,他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什么称得上坚不可摧的东西。
他认得出这闯进大殿之中的人,这正是此次打击旧势力开头的那个技术支持,是破解结界方法的提供者。他知道这个孩子心灵过敏,但绝没有想过这个虽在普通人之中鹤立鸡群但硬实力不达标的孩子可以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
火山冬天阴云下的雷暴照亮早已漆黑一片的大殿,刚才与自己正常交流的人们在这一刻宛如一尊尊石像,在能源耗尽的灯下毫无知觉地站着。
在这他自己以为世上最安全的大殿之上,转眼间竟只剩下他一个还能正常活动。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他所统治的一切有多脆弱。
那个心灵过敏的孩子在每个人身边都挥挥手,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抬头与他对视。
他没有在这场噩梦中第一时间醒来,但至少现在他已经不再蒙在鼓里。身上读心的宝玉猛然震颤,如梦初醒的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消失在原本的位置。
闪电依旧照常地闪烁,铅球大的冰雹依旧照常地落下,这一切的速度都是正常的时间,那就意味着受到控制的就是他这大殿上的所有人。
如果他找不到可以解除现状的办法,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切都会变成定局。他不可能接受这种发展。
篡夺心智是很老的技术,但却一直非常好用。依靠这种常用于审讯犯人的技术,他只需要打赢面前这个心灵过敏者,一切都来得及。
大概。
那心灵过敏者头也不回地向侧后方极其精准地伸手,又是那惯用的手法。而这大帝岂是吃素的,都不用他干什么,身上的装备自发引发扰乱,那心灵过敏者的袖子瞬间整个都被卷碎。
这大帝的装备甚至可以让他从这种速度差距中复苏,自然也能轻易反制这种打法。虽然很多东西传不到皇室所在,但皇室毕竟是高层,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皇室对于防止自己不明不白地崩塌可是下了不少苦功。
尤其是在皇城之中。
那心灵过敏者出招失败转过身来继续试图抢回先手,却被离得老远的大帝抢先触发了这里的防御体系。当然了,他怎么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供能中断的结界突然开始凭空产能,停摆的结界再次启动,里三层外三层各种层面隔离了此地,早已布置好的装置快速探测此次突发事件所引发的现象,对于困局的解码快速开始运行,用不了多久,那广播的媒介就会被发现,信号就会被快速屏蔽,继而解锁这里危在旦夕的所有人。夺取心智的技术可以快速地协助皇室捣毁一切的根源。
毕竟这停滞是早已广泛应用的东西,一旦遭遇战的劣势消失,解除困局只是时间问题。
但就在第一个测试结果跳出来的时候,这大帝就感受到了不对劲。测试结果中他的位置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完全不在一个地方。
醒过来的大帝也还依旧坐在原处,在自己彻底的幻觉中活动,实际上甚至没有挪动一下。
已经失血过多,开始出现第二层幻觉的大帝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而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室一不精通毒术,二不精通幻术,可以直接夺人心智的他们舍弃了这两个边角料,于是被意料之中的情况摆了一道。
无素之毒的广播剧毒对他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干扰,肉体凡胎的他根本无力抵抗。
帝国再怎么可以引发恐怖的自然灾害,也终究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所为。与那些早已摆脱人类范畴的传说中大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再怎么修炼,再怎么变成人肉大炮般的存在,他们与真正接受试炼的仙途之人相比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真正的凶手早已不知去向,他这个一直沉寂在幻觉里,直到现在还活在半真半假之中的新帝根本什么都没能做到。而现在,他们折叠起来的领域怕是都无力幸免了。
抬手去摸自己依然在冒血的伤口,除了胸口传来的让失血过多的他还能毫不费力地呼吸的徒劳冰凉以外,他甚至感觉不到手上本应传来的触觉。窗外雷暴的闪光再次照亮血泊中的他,巨大冰雹的碰撞声已经离他远去,现在眼前只剩下一些遮挡视线的金星在敷衍他的视觉。
作为一个刚刚上任的大帝,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么一口气。
他一向不听人们对现状悲观的推演。在他眼中,人们只是把一些分明可有可无的东西当做了不会消失的客观因素,并以此拓展,认为自己早已被绑在原地,无路可退,身在皇位上却如同那中间人一般。
他把自己的不服践行,把一个经常被用来举例的大宗族轻而易举地推入了黑暗时代。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勇气改革还坐在王位上,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