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
可以看出,这个小学徒写的东西非常接地气,甚至有点过于接地气。这其中自然有他年龄不大的原因,不过更多的源自之前压榨的反噬。
他们文化树上不够牢固的枝叶在之前的动乱中销声匿迹,只剩供人猜测的传言与名字。
改朝换代的巨大破坏波及了每一个角落,自然包括之前的很多遗产。在灵根修士的暗中推动下,之前的大批成果被大量销毁,而随着灵根修士作为一个团体越长越大,试图从遗产中找出路径的一方也是他们。
抛开他们自讨苦吃的狼狈不谈,虽然他们几乎彻底损坏了先前的研究体系,导致很多成果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就是读不懂,做不出来,但成果还是有的。
那出城的修士实际上并没有追杀袭击者的打算,只是打算出来转转,但他还是引起了正在撤离的袭击者们的注意。袭击者们察觉到他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加快撤离,一路向他包抄了过来。
这群人基本上全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有灵根。纵使全副武装,他们也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因此他毫不在意,在河边找了块石头往上一坐,像观察蚂蚁一样观察起正在包围他的人群。
凡人的认知能力赶不上被灵根改造过的他,哪知道自己暴露了。这披着某种毛皮伪装的人搭弓瞄准,他也随便浮起一块石头。等那箭一离弦,先命中目标的却是他飞出去的石头。
他对自己的准头很有信心。他是城内灵根修士里作战部分的佼佼者,是钦定的先锋侦查者,这几个凡人在他眼里还没有蚂蚁具有优势,至少蚂蚁够小。
然而他这一击却落空了。
他预料中的反馈完全没有出现,在他惊愕回头,却发现那射出的箭竟展开一张大得反常的大网,直向他盖过来。
他哪受得了这奇耻大辱,立刻起身拔剑便向那网砍去。可这不砍不要紧,这一砍,那网竟凭空大了一圈,瞬间就把他网了起来。
以他的所见所闻完全不能理解这一切。但不等他消化,一长枪已如同炸穿土墙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贯穿了他的腹腔,随着下半身一麻,他几乎已经没法站在原地。
位于他三十米开外的众多袭击者在此刻一个个飞身而起,以他难以置信的初速弹向他的方向,一个个物理类似离弦之箭,这初速他都难以达到。
他从未见过这些。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回不去了。
类似的灵根有着自己的联系方式当天下午,现场就被本地的灵根修士们发现封锁了。
他们对此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里没有其他灵根修士靠近过,那消失的修士绝对没有与其他灵根修士碰过面。
时代正在发生改变,而他们还沉浸在之前的微末优势之中。
这种事情那个学徒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毫无疑问地受了这无妄之灾,很快被关了起来。
本来他还可以偷偷在晚上保持安静没人支使他的情况下偷偷靠近那个宝珠,进行一些测试,但现在他就只能一个人苦闷了。
不过这份苦闷没有持续很久。白天半路带走他的那个修士后半夜来关他的地方摇醒他,当天晚上便带他离开了此地。
他不得不这么离开了他几乎是拼了命才靠近的那个宝珠。
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修士的动机。在他所学的基础知识中,灵根修士虽是异体分形,但却如同一身。不同的修士之间自有自己的心灵感应,在没有任何信息的交流的情况下,这些修士可以隐约之间随某种难以名状的主体指挥。
正因如此,他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修士要带他干什么,出城之后才突然意识到。
从这种事件中,他大概可以确认,之前的理论绝对与事实相差甚远。这不止是修士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互相联系的原因。
“这样的逃避是没有用的,至少在外界的观察中可以确定你们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可以互相确定的联系,这种办法只是给我罪加一等。”这个学徒很明显还是想回去研究那个宝珠。
“我也可以确定,我们这些灵根修士的感知也和你们这些正常人相差甚远。”那个修士丝毫没有受到他观点的影响,灵根修士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顽固不化与令人难以接受的高傲使他看起来令人完全不敢接近。
这些修士一旦认定了什么,那是劝不动的。一种绝望从那个学徒心头升起。
“我们感觉得到很多东西,同时也感觉不到很多东西。很多明明很简单的东西我却完全无法理解,很多第一次轻易完成的东西第二次却难得好像我完全没有经验……”
那个修士猛地转过身来,让还喘不过气来的他一口气没上来,愣在了那里。危险的气息时刻刻在每一个修士脸上,这明明完全是人,甚至相对显得娇小一些的修士却某种程度上更类似于大猩猩。
“我受不了了,我感觉我每时每刻都在死亡。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与我们不一样。你是真的可以学会某些东西,可以熟练某些东西的,不像我,我虽然什么都记得,可每次抬起手,却只感觉这手脚都充满了陌生……”
这学徒瞪着眼睛,并不能理解其感受,却好像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他突然意识到这与之前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