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
用油者皆是死士。在人人皆可轻易永生的世界,接受这种灯油并非易事。若无不共戴天之仇,多数人都对这灯油敬而远之。
油尽则灯枯,灯枯即人灭。耗尽灯油者轻则衰竭暴死,尚有挽回余地,重则灰飞烟灭,再探查无此人。身为死士,衰竭暴死反倒坏了大事,因而他们衍生出更深层次的用法,可让他们能够硬抗具有毁灭性后果的任何阻截,逃离包围。
这么做的后果往往就是难以挽回的灰飞烟灭。不过对于愿做死士之人而言,灰飞烟灭也许反倒是解脱。
一心求死的死士是做不成事的。这灯油虽然麻烦,但却不妨碍他们尽力续命。只要他们有心补充灯油,他们可以照旧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
虽然人们并未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但这先驱部下的死士很早便为人们所察觉。只是不论哪一方最后都对他们无能为力。
时间久了,也便有了经验。灯油的气味成为了一种威慑的象征,无人敢在灯油气味笼罩的地方作威作福,唯恐丢了性命。
无人知道这些死士为谁服务,但这些死士们知道他们效忠于谁。这些死士们遵照最简单的教条扩张,几乎存在于他们世界包括野人范围内的所有地方。他们的扩张速度打了试图权衡利弊各方一个措手不及,刚刚诞生便摘得巅峰情报机构的桂冠。
说是机构也并不准确。他们这些死士绝大多数都只是受到招揽,用上了灯油,将灯油的威慑带往更大的地方,死士们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新身份而影响过去的身份。依旧隐藏在尘烟之中。
只有一部分核心成员可以通过组织联络到先驱本尊,大部分死士只是在内部的贡献机制中互相协作,自发地组织活动。
这种贡献机制实际上是一种死士们内部流通的货币。由核心部门协调发放,下面的人们借该货币牵线搭桥,完成自己的目的。那先驱刚一出世便很快拉起整个领导班子,多出自于这种机制。
原本这先驱孤立无援,只能自己浴血奋战,发展至此,就连那些影响力失势的老牌势力的领袖干部们都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为他所用。
有了这么些可调遣的人,他很快仿制了整个秘境传送门,拉起队伍入驻了劫场深处。
深入劫场的人们不能随时往返,因此加入任务的人基本上都是已经没有了外部身份的人。他们不会再回到城里,在劫场深处专心自循环与推进研发。
自循环倒并非难事,只是推动协助研发困难重重。到最后,他们研发的内容只剩下了与生产更接近的领域。他们的产能快速提升,已经能够稳定扎根于此危险的地方,却依然难以起到什么辅助作用。
自这个时候起,这先驱就已经察觉到了失控。人们走上了于他预想的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发现很多东西并不属于他,曾经的追求逐渐开始走向熄火。
劫场内的设施向他献上一柄在极端环境下铸造,坚不可摧的金属宝剑。此剑与活木一样不似表面那样简单,各种层面与活木制品简直是一个妈生的。
他们主动研发起设施脚下的大地,开辟了一条完全另类的修炼道路,足以让人们以肉身对抗全副武装的对手。
他已经完全不能掌控很多东西了。他只觉自己现下所争得的一切又没那么吸引他了。他潜心研究,借助自己能支配的资源拨开各种疑难的迷雾,不再指望能借助他们更进一步。
他原以为他见识过的顶层已经够腐朽了,然而随着调取资源变得越来越吃力,他发现腐朽已经深入脚下,近在眼前。
死士们的自主活动频率越来越高,血案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这些刚刚登顶没多久的人们已经陷入停滞,开始腐化,治下的人们越来越活不下去,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恶行开始涌现。
再继续放任下去,那就不止是进退两难或者机制瘫痪这样的小问题了。他只得在众望所归之下挺身而出,彻底起事。
他参加了有关第一梯队的比赛,并且尽量以人们想要看到的样子胜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他的实力远不止此,但他还是尽可能抑制了自己的实力,不用最具压倒性的法术结束战斗。
原本他只是有点看不下去,最终采取了无奈之举,但他却确实看到了一些希望。他有心培养一个继承人,继承这他亲手缔造,却无心经营的一切。
结果他当继承人培养的人得而复失,自此他再也不想培养什么继承人,将一切交给一直以来都主导一切的部下。从结果看来,他走后一切都分崩离析。
他说他要找回他培养的继承人,但他实际上根本没去找。他当继承人培养的人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威望可言,否则稳不住局势的部下费不了多少事就能把人找回来。
现如今天下大乱,局势比起参赛之前并未变好,反倒更加糟糕。
这事其实怨不得那个先驱。先驱看上的那个继承人更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因为继承大统也只会让局势一昧恶化,因此他才离开此地。
各地看起来情况好转,实际上是让人们连死士威慑都没了。人们失去了最后挣扎的倚仗,只能任凭欺压而无能为力。
好歹那先驱只是走了,并未与他反目。现如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