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泡了整宿花楼,身上没带武器,双拳难敌四手,挣扎间叫骂不断,粗口频出,沈子衿把琵琶递给小东,想拉着东宁离远些,别让小孩儿听脏话。
却发现东宁主动拽住了自己袖口,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子衿吓了一跳:啊?
原著中,东宁打小就是个不输他哥哥们的狠角色,虽然年纪不大,有些事上难免会害怕局促或者不安,但见了刺客都能稳住阵脚的人,不可能被这么点小场面吓哭。
东宁呜咽:“皇嫂,他好凶,我害怕……”
不过孩子一哭,大人首先就一慌,沈子衿也怕他真给吓着了,赶紧蹲下来捧过他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孩子光打雷,不下雨。
我哭了,我装的。
沈子衿:“……”
自幼就深谙演戏之道的人才果真是不一样。
照顾东宁的宫女不知是有眼色还是真急了:“冲撞公主殿下,好大的胆!”
围观群众:哇,什么,公主,哪里有公主让我康康!
沈子衿把东宁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脸,干巴巴:“别怕啊,别怕。”
东宁抽抽鼻子,委委屈屈:“嗯……”
自己亮出了秦王府,东宁立刻就把称呼换回了“皇嫂”,还给崔倾山的恶绩再添一笔,把他坟头的土盖严了。
沈子衿真心实意感慨,皇家出品,实属精品。
括弧,承安帝除外。
小兵该说的说完了,楚昭看向崔倾山:“先前说你不想碰人,这次又要怎么狡辩,‘侍君’俩字不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
崔倾山因为愤怒和当街被押的羞辱,脸红脖子粗:“我又不知道他是秦王妃,还以为是个唱曲的!”
他先前喊了一路,秦王府的人无动于衷,喊累了也就闭了会儿嘴,眼下再提起这句话,越想越不对,脑子里某根弦忽的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楚昭。
“好啊,我知道了……你们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吧!?”
沈子衿悠悠喝了口茶,半点不急,楚昭哈了一声:“怎么,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茶楼,逼你对王妃动手动脚出言不逊?还下套,你当自己哪根葱?”
“他穿身破烂还抱个琵琶,谁能以为他是王妃!”崔倾山到底是世家里教出来的官场人,还有点脑子,“秦王,你刚来就算计我这个副统领,是想把巡防营变成你的一言堂吗,皇上不会同意的!”
聪明,罪不能认,还知道反击上升。
可惜站不住。
沈子衿盖上茶盏,悠悠道来:“我见卖唱兄妹二人辛苦,买下了他的琵琶,又给他换了身好衣裳,突然想着,不如换上他的衣服抱着他的琵琶,去切实体验一下百姓生活,回头也好跟陛下聊聊他们的不易,下楼后也只跟白大人说话,跟你遇上,纯属巧合。”
沈子衿三言两语驳回了他的疑点:“我从前不出殷南侯府,如今也才出门几次,根本就没见过崔大人尊容,是你主动与我搭话,为难我,不是我为难你。”
“况且,我若不是王妃,你就能随便当街把我抓回府里当侍君了?”这样的顺风局沈子衿不可能给他留机会,“欺压百姓强抢良民,崔副统领就是这么为官的?”
崔倾山:“你血口喷人!”
今天碰上崔倾山真就是偶然,崔倾山要是自己没这么张扬跋扈,色/欲熏心,见了美人就往坑里掉,沈子衿还真没法把他怎样,只能后续再用自己这两天内做出来的方案行事。
沈子衿:“今天发生的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崔大人自己也清楚。”
就因为看到的人太多,崔倾山才明白严重性,他不能认,但也知道即便自己不认,这事儿也不是他说了算了。
心底已然升起心慌和害怕,崔倾山恨恨咬牙:“你们究竟想如何?”
沈子衿故作讶然:“公事公办啊,辱没皇室是有正经罪名的,崔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崔倾山要气吐血了:“你!”
东宁瞧了瞧无能狂怒的崔倾山,又瞧了瞧看着文文弱弱,却把人堵得无路可走的沈子衿,觉得自己学到了。
有时候弱与轻巧,反而能成稳准狠的力气。
楚昭起身:“把事情经过写成文书,经我查阅后,连着人一起送去刑部,由刑部判罚。”
崔倾山:“你们敢!我不服,等崔家知道了——”
楚昭:“滚。”
巡防营的士兵们对着崔倾山还是有些为难,但秦王府的侍卫麻利地把人提了起来,先给他拖下去,他们只听王爷吩咐,半点都不会犹豫。
崔倾山要叫骂,还顺手被他们堵住了嘴。
楚昭安排好这边,转向小东:“叫了王府的马车过来接人吗?”
小东躬身:“是,来的路上就派人回去赶车,眼下应该已经到了。”
楚昭点点头:“东宁去马车上稍等,其余人也都先出去,王妃……王妃受了不小惊吓,我和他说说体己话。”
受惊不小的王妃伸出两
根指头,悄悄把半盘瓜子壳往旁边推了推,欲盖弥彰,还盖得十分不走心。
其余人起身离开屋子,小东走在最后,贴心地关上了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