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就觉得有些难过,秦国壮力大都在军中,家中全由女子操持,他有些不明白,秦人这般辛苦,为何还要穷兵黩武?
父王说大秦的百姓苦,可是便是为了百姓,父王的统一大业,不能多休养生息几年慢慢来吗?
扶苏越走看的越多,突然,天上还是飘雪,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路过一个村落的时候,扶苏原是想进去避避雪。
可是走了好一会儿,都是大门紧闭,于是派人去打探,这才知道,村中能干活的都去作坊帮着缝制军服,村中只剩老弱病残及极个别留守的病弱之人。
叹口气,扶苏歇了休息的打算,天虽寒,但是他的心却是更寒。
是呀!大秦的将士们可都是顶着严寒在外征战呢!父王为何就看不到呢?
父王的志向他懂,他也有,他也想大秦强大无敌,但是更想让大秦子民能够安居乐业。
不知不觉,扶苏就走的有些偏远,他回过神来,刚想往回走,突然就听到哭声,忙带人寻着哭声去查看。
因为自己跑不快,还让侍卫架着自己。
“大秦律,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阿姊,杀了她!”
“今日她为鱼肉,你是刀俎,你若不能有所决断,那明日死的就是你跟你的孩子!”
……
扶苏刚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冷酷的声音,秦律严苛,很多时候,扶苏都觉得有些过了,眉头一皱,一脚踹开门,然后……
僵住了!
院中一个壮硕的男人瞪着眼睛捂着脖子躺在地上,身下满是鲜血。另外一个没穿衣服的妇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否。
一个看身量十岁左右的带着面具的少年,正握着一个瘦弱的头破血流的妇人拿着匕首的手。
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少年就已经拔了瘦弱妇人头上的木簪,木簪直接飞出,朝着扶苏门面而来。
木簪的力道跟准头都极大,若非扶苏身边的护卫拉他一把,扶苏也就悬了……
侍卫拉扶苏躲来之后,迅速退了出去,可是木簪插入门板的声音还是震到了他们,为此没人敢轻举妄动,而是准备等后面的侍卫跟上。
可是不过几息,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妇人已经死了,另外两人都不见了。
到底是黑冰台训练有素之人,留两人护好长公子,另外四人直接冲过去准备缉拿胆敢行刺公子之人。
黑冰台侍卫本就是大秦武力值最高的一批人,侍卫们的速度很快,加上那少年一边拉着妇人,一边怀中还抱了一个稚童,很快就被追上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少年的勇武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即便要护着身边的妇人跟孩子,好半天侍卫们都没办法近身抓人。
但他们人多,在少年并未下死手的情况下,很快将他们围住。
“你为何要行刺于某?”扶苏虽然单纯了些,但是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就带着侍卫过来了,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被吓得不停哭,心生不忍,开口问道。
少年没说话,妇人扑通跪在地上,双方都停止了打斗,妇人跪地哭喊道:“都是民妇的错,娘家不丰,未能让夫家满意……”
妇人哭哭啼啼的说了因为娘家男丁全部在战场上没了性命,自己在婆家被欺辱无人撑腰。说少年是自己奶弟,见自己被欺辱,夫君还跟家中大嫂苟合并商量要典了她们母女,这才……一时冲动。
妇人哭的很惨,无意露出的胳膊满是青紫跟伤疤。
扶苏沉默了……身为男子不修身养家,竟然靠家中老人做工供养,还打杀妻女,跟嫂子行苟且之事……扶苏很不理解,世上怎会有如此恶人?
一想到妇人说若是奶弟不来出头,她本来打算跟女儿自尽来着,扶苏沉默了。
而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内侍,回来说的无二,也是这男人极为可恶。
“夫为寄豭,杀之无罪!你本无罪。”想了想,在孩童妇人哭泣的声音中,扶苏开口道,第一次,扶苏觉得秦律严苛也有可取之处。
说完扶苏又问少年:“你为何带着面具,为何要行刺某我?”既然懂大秦律,为何还要跑?
“小子面丑,怕惊吓他人,郎君身边侍卫武技不俗,小子伤不了郎君。”少年闷声说完,垂着头。要不是对方人多,自己何苦低头?烦躁!
扶苏眨眨眼睛,这话也很有道理。
“你懂大秦律,却为何要亲自动手?你阿姊被辱,你教训教训就行了,何苦下此狠手?当知以德报怨方为……”扶苏不明白,这么小的少年,竟敢杀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看家人被辱,又有几人能心平气和?他们都要打杀阿姊了,还跟他们讲德?”奇怪的看了扶苏一眼,少年理所应当道。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人是个傻子,不过这样也好,好糊弄。
扶苏叹口气,想着他比胡亥也大不了几岁,却知道护着家人,也是心下一软,道:“子曰:……”
少年打断扶苏的话,开口道:“子曾经曰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郎君难道能做到家中亲人被辱,还不生气去善待对方?”
路上看着忙碌的秦人,看着她们身上缝缝补补并不御寒的破旧衣衫,扶苏就觉得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