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我……”太宰治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意外三分委屈和四份漫不经心。

南宫雪城同样觉得扯，太宰治的脸跟“大众”一词扯不上半点关系。即使年岁尚小，只要不是审美异于常人，绝对能看出他长大后会拥有怎样一张漂亮俊俏的脸蛋。

南宫千雪的审美异于常人吗？肯定不是。

她现在无心留意帅哥，关注点全在——我居然也能仅凭一句话就能做阅读理解了……随后她又恍然，会不会太宰治故意让她“读懂”？

没办法，对上有八百个黑心眼的乐子人，怎么多想都不为过。

…………

倒胃口，实在是倒胃口。有剧本组在侧，是别想好好吃饭了。

江户川乱步在干嘛？要不去找他，把他和太宰治送作一堆，互相伤害。

吃着蟹腿的太宰治凑近：“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南宫千雪不看他：“我在打好主意。”

“欸……说来听听。”

真是，螃蟹再大也堵不住你的嘴。

乍一见到剧本组，南宫千雪难免慌张，倒不是害怕被一眼看穿，而是对剧情人物天然的忌惮。

年纪不大，缠绕着绷带。□□的森鸥外上位了吗？太宰治遇见他了没，开始步入黑暗了？若是奉森鸥外的命令前来接触，这个老阴比百分百要插咒术界一脚，或者只是单纯不喜欢外人来插手横滨？噫……控制欲强的男人真可怕。

“你多大了？”南宫千雪问，“比我小要叫我姐姐。”

“原来你喜欢别人叫你姐姐。”这就是她的“坏主意”？太宰治很自然地忽略前半句话：“可以哦，姐~姐~？”

“……”

带着黏糊的语气，却令她幻视毒蛇吐信。南宫千雪登时醒悟这个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算了，你一看比我大。”她主动认怂，认输地喝口果汁。

南宫雪城拍拍她的肩，抬手把一片胡萝卜夹进她的碗里：“别聊了，快吃。”

南宫千雪嫌弃地拨了拨，抿嘴把胡萝卜吃掉，没多久开始打哈欠。

困意上涌，她有点支持不住了，强撑着等他们吃完。

南宫千雪没有精神去管故事接下来如何发展，送走他们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

早上九十点钟，等南宫千雪再见到太宰治，他没再穿那件白色美乐蒂T恤。讲实话，有一丢丢失望，太宰治的乐子不是容易看到的。

不管背地里如何，南宫千雪面上伪装得很好，半分表情不露。可她注意到，太宰治鸢色的瞳孔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笑，这使她觉得她的演技没那么无懈可击。

午餐是在一家自助餐厅。

南宫雪城为自己的才思敏捷点赞！他自认为端平了两碗水，想吃什么，自己挑，自己选，谁都能吃到自己喜欢的。

许是盛夏酷暑，南宫千雪胃口一般。叉子在指间打转，似是在纠结先吃哪

个菜。

吃了份餐前水果，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南宫雪城同他一起坐在对面宽阔的沙发上。他的举止、用餐礼仪十分得体，娴熟，无不在说明他曾经出身良好。对待食物细嚼慢咽，要知道截止昨天晚上，他还在流浪。除了蟹类，瞧不出他别的偏好。

哦！他想点瓶洋酒，被南宫雪城无情制止。

嘴上嘟囔“雪城竟然不会喝酒，完全是个小孩子”。南宫雪城不会中他的激将法，直言道：“你死心吧。”

太宰治失望地大声叹气：“居然不会上当！”

“指望这种幼稚的办法，太小看我了吧。”

太宰治摊在桌上，像孩子一样鼓起脸。

就算南宫雪城同意，餐厅不一定卖，他们三个明显未成年。

南宫千雪在餐厅里挑挑拣拣，手中的餐盘装了一半。她远远望见那两人在低声谈论什么。出于一种奇怪的避嫌心理，她走远了些，把餐厅又逛两遍。

餐桌上，南宫雪城微不可见地叹息：“太宰，擂钵街还是……”他微微皱眉，想出一个偏中性的形容：“……不适合你居住。”作为一名咒术师，经过一次清理，他比寻常人更了解擂钵街。那里没有温情所言，唯有残酷的“生存”。

太宰治满不在乎，轻飘飘地说：“那我能去哪里？跟你们回东京？雪城你要收养我吗？”

不行！

不必细想，这就是他的第一反应。

南宫雪城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即便他极速地想要掩饰，仍是被太宰治收入眼底。他的唇边扬气一抹戏谑的微笑。

从昨晚见到他开始，太宰治一直很好奇，南宫雪城的善心会持续多久。在他的经历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就好像在帮助当初的自己……

当他提出要离开回到擂钵街，南宫雪城并不赞同。他故意提出跟着他们走，少年本能地反应是“不可以”。他不可以加入他们。连考虑都没有，这与他的性格相悖，应该会在脑子里转一遍才对。

太宰治心想，为什么呢？

是秘密。

他的目光隐隐转向不远处在纠结菜色的南宫千雪。

——他们共同的，不能为外人得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