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没有退路

这几位继承人，都有各自的本领与推崇者，自其中选出新帝后，那么竞选失败的，心怀不甘，自然有可能成为新帝的隐患。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发生，败者皆会被抹杀。

这也是为何碎空对王的信服尊崇度如此恐怖的原因之一。

说是王，倒更像蜂族的女王。

一言堂体系，全族以一种可怕的痴迷信仰，臣服于他们的王。

现在碎空正处于一种蜂王不在，各处混乱被不同势力领导的局面。

他们为敌、争夺、厮杀，这一切只是因为没有王在。

只要新王登基，那么不管是何方势力，皆会放下所有的骄傲与野心，心甘情愿为王效力。

这种堪称为癫狂的效忠模式至今没有合理解释，只能说碎空一直如此，故而成为烙印在每一位子民骨髓里的本能。

效忠王、拥戴王、深爱王，是他们的本能。

所以一旦选定新王，那么这个国家超越一切的恐怖凝聚力，将会轻而易举的攻掠所有城池，取得接连不断的胜利。

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股为王尽忠、赴死、献上一切的决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子民可以比拟。

正因如此，继承人之间的竞选战争才会如此严苛和惨烈。

毕竟，你要承担的是整个国家疯狂痴迷的信仰。

正因如此，这份被盲目拥护的至高权利，才更吸引人。

毕竟，你所接受的是全部子民纯粹不可玷污的爱意。

但菩然一眼便看穿赫连黛的谎言。

淘汰的后果固然可怕，但比起死亡的恐惧，她的眼中更多的是对这份权力的向往。

权力的赌徒，本就随时会面临死亡的风险，有决心有胆量有气魄去追逐，那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如何去死？死时有多痛苦吗？

对于赫连时的死，赫连黛的确是难过了那么一瞬，但随之而来的是即将揭开结果的兴奋。

现在，她的手中拥有三块符文石，这就意味着，她和菩然一样，也是只差这一块就可以称王。

也许，可以赢！

有机会！

“赫连然。”

突然，她唤了菩然一声。

菩然掀眸，收回思绪，不曾想这一路走来，碎空的水深成这样。

“我看得出你并不是对权力有热切渴望的人，你不是非它不可，参与这场争夺，你后悔过吗？”

后悔？

菩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你看我有过退路吗？”

有人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在逐渐了解碎空的途中，见到裁决者的实力后，菩然知道其实自己从最初就没有选择。

碎空皇族的身份，注定她只能称王，或者是被抹杀。

不仅是她会死，包括她的党羽，说白了就是暴怒等人，一切可能会为她复仇，对新帝造成隐患的人，皆会被铲除。

一句话，这层身份是原罪。

在它可以带给你整个国家崇高无上的权力与信仰时，前提是你必须挺过炼狱般的磨炼。

赫连黛呼出一口气，神色坚定：“是，我们都没有退路，走到如今，只要不成功，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一刻，她们忽然有一点理解对方了。

……

锁妖塔第九层，这一关是专门为喻家传承人所设。

踏入这一层时，喻知许的人生好像被无限拉长，自古以来的战乱、疫病、饥荒、灾害，所有惨剧自他眼前一一掠过。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压覆在他身。

就好比锁妖塔真的关押了上千的大妖，此刻，它们化作无数凄厉怨气的哀嚎在他脑海盘旋，试图撕裂，将他碾个粉碎。

救死恐不及，岂复悲坎坷。

喻知许抬起灌铅般的双腿，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目不斜视，坚定不移的沿着这条道路笔直向前。

他已然泪流满面，仍不愿停止前进的步伐。

有灰蒙蒙的雾气似亡魂紧紧缠绕他的身躯，尖锐惨烈的哀嚎挥之不去，头痛欲裂。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尽管如此短促、虚幻、悲切，他仍是要走下去的。

走到，他要尽力改变目之所及的苦难，直到这条命燃尽为止。

耳边的哀嚎越来越淡，胸腔的哀痛和悲伤却是又满又胀。

祖师爷好像看见了他的决心，幻阵自动消散，齿轮响动，升起高台，宝盒里，一块黄色符文石被他拿起，捧在掌心。

忽然，锁妖塔剧烈摇晃，整个塔身随时会有倒塌的危险。

在外侧的菩然与赫连黛心中一紧。

拿到了。

最后一块符文石即将出塔。

狂风激荡，飞沙走石，刹那间，两人同时拔剑对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