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纪远被灌了很多酒,现在整张脸都红透了,说话也有些不清晰,从一开始的紧张僵硬到现在连坐姿都松散许多,殷琅还在笑眯眯地给他添酒。
为了讨许君赫的欢心,他一个劲地喝酒,生怕有半点怠慢。
“歇歇吧。”许君赫可不想他喝晕了不省人事,便出声阻拦,吩咐殷琅,“去将帐子打起来。”
殷琅搁下酒壶起身,将层层叠叠的帐子挂上两边的钩子,打眼就看见与二楼齐平的高台上正有数个身着鲜艳衣裙的女子起舞。
在二楼的雅间处,正看得清楚。
纪远平日也喜欢美人,现下又喝得有些多,瞧见那起舞的女子当即看直了眼睛,难掩眸中的贪欲。
许君赫便笑着对他道:“去外面瞧瞧?”
纪远忙道:“依殿下为先。”
许君赫起身,缓步朝外走,纪远脚步虚浮地跟在后面,二人站到朱木围栏处。
站得近了,那些舞姬就好像在跟前跳舞一样,长袖甩起来一股子芬芳气息扑来,看得人如痴如醉。
随着鼓点的层层递进,舞姬一批一批地临换,只听嘹亮的唢呐破空而起,所有舞姬在同时退台,就有一人卷着绸带落下。
她穿着宽大的长袍,颜色是绚烂的红和纯粹的黑,长长的袖子在她的旋转下对接形成一个圆。
从袍子里探出来的两条腿白得刺眼,银铃叮当作响,在金闪闪的阳光下宛若神女起舞,全场寂然。
此人正是柳今言。
所有乐器一同作响,铺成悦耳的乐章,柳今言独占高台,在上头跳跃翻身,柔韧的身姿将舞蹈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众人痴迷不已。
许君赫的眼眸敛着,唇边挂着笑,像是欣赏,却又心不在焉。
他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发现原本纪云蘅坐着的位置却是空的。
旋即他的视线便开始在大堂满座之中乱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寻找。
很快,他就在高台的边上看见了纪云蘅。
只见她提着一个花篮踩在阶梯上,满面欢笑,与一群人一同撒着手里的花瓣。
那些粉的黄的红的花瓣从她的头上落下,被风一卷,纷纷扬扬。
也不知撒个花瓣为何能让她这么开心,笑得贝齿尽现,杏眼弯成月牙,一把又一把地扔着,连别人偷偷拿她花篮里的花瓣都没发觉。
傻得可以。
许君赫在心中偷偷笑话她。
纪远看得入神,恍然一阵风过,将他吹了个激灵,连忙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怕身边的许君赫察觉,便悄悄朝他撇去一眼。
却见他视线往下落,分明不是看那台上舞姬,纪远忙顺着看去,疑惑他究竟在看何人。
只这一眼,便看见了正欢快撒花的纪云蘅。
纪远顿时勃然大怒,想起先前纪云蘅才因为擅自出宅让父亲发了好大的火,还请了家法,换掉了后院的门,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能耐偷偷跑出来。
想来是上回打得还不够,没将人打怕,这次回去他定要禀明父亲好好教训她。
最好是将腿打折了,再不能走出门才好。
纪远愤恨地想着。
四周的鼓声越来越密集,柳今言的舞姿也从柔情似水变作威武生风,动作带了些杀伐的英气。
在鼓点骤停的瞬间,她用力一甩,那宽大的袍子竟然从中间被撕裂,众人发出惊呼,却见她里面穿着无袖的衣衫,露出了两条藕节玉臂。
这时众人才看见,她两条小臂之处竟纹着色彩斑斓的花朵,藤蔓缠着手臂往上,蔓延至手肘的位置。
就好像是有花盛开在她手臂上一样,灵动鲜活。
柳今言将金丝绣花咬在唇中,一个接一个的旋身让裙摆飘扬起来,随着曲声的落下,她脚步轻盈地来到圆台边上,将唇上的花枝拿下来轻轻一掷,正落在纪云蘅的花篮里。
歌舞结束,周遭众人齐声大呼,掀起喝彩的浪潮,鼓掌声轰动,围绕着圆楼经久不息。
“素来听说游阳的舞姬乃是大晏一绝,如今亲眼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许君赫对身边看直了眼的纪远道:“远公子以为如何?”
纪远慌张回神,“正如殿下所言。”
“可惜了。”
许君赫说着,转头回了雅间。
纪远紧紧跟在后面,听他语气含有遗憾之意,便问道:“殿下为何事烦忧?”
“这雅间里只有你我两个男人饮酒,甚是无趣,若有游阳的美人作陪,这酒便更美味些不是?”
许君赫坐下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酒。
殷琅接上话,“殿下,奴才方才下去拿酒的时候,听下头的人说,这些游阳舞姬虽只卖艺,但请来喝两杯也是可以的,只需将桌上的牌顺着这空柱滑下去就好。”
他所站的位置正有一根柱子,比寻常的柱子要细,上头挂了灯笼。
这一看就不是支撑所用,先前纪远进来时还疑惑了片刻,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种地方,虽说是风雅之地,但也少不了这些花哨东西。
许君赫随手一翻,将盖在桌角的布掀开,上面果然摆着一个盘子,放着各色的小牌。放在最上面的牌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