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跳,途中感觉右边有古怪,转过头,见女子渴切地望着他,似乎是缠绵未够,阴阳师赶紧撇开视线:“京都北部已经安全,你们可以去那里。”
只听女子柔弱地说了声:“多谢。”
心里的不祥之感愈发浓烈,阴阳师再次转过头,迎面爆开一阵怒吼,那女子竟然撕毁皮肉,露出一张狰狞鱼面!
“妖怪啊啊啊啊啊——”
阴阳师心绪顿慌,忙松手朝鱼妖掷出雷符,把嚎叫不断的男子丢入鸭川河中,嘴念咒语,雷电闪烁,尖锐刺鸣,鱼妖被电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坑,鱼尾摆了几下,不动了。
真是防不胜防。
阴阳师擦去额头的冷汗,要去把在水里扑腾的男子救出来,一挪脚,身后骤然卷来强烈阴风,惊恐回头,旁侧突然扬起尘土,鱼妖迷了眼睛,条件反射地闭住,继而被猛踢一脚,鱼头都变了形,飞了老远才停下,彻底气绝。
千绘京赶得匆急,连手上的印都还没结完,收回脚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阵法即将准备完毕,你把那人类带到河对岸去。”
此时迪达拉已经气得跳脚,他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不死的畜生能耗死他,偏偏战术的主导权在千绘京那儿,智慧呢?计划呢?收服宇智波鼬的气势呢?!
收拾他的时候比什么都来劲,紧要关头居然掉链子!
迪达拉卯足劲又扔两枚C1,黏土炸开,却引来了雷线无数,他俯视一番,发现杀千刀的呆毛正在指挥阴阳师们缠住蟒蛇七寸,那一瞬,他的气力顿时松懈不少。
好家伙,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战斗时神经绷得太紧,现在脑子隐隐发疼,迪达拉寻了块地方落脚,忽视掉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河滩,走到千绘京身边:“我既想夸你又想揍你,嗯。”
千绘京凝视着他的蓝瞳,另问:“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你还问我?”迪达拉看了眼还在压制巨蟒的阴阳师,不耐烦地说,“我们来这儿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你是一家之主没人敢挑刺,我任务还没完成,晓肯定在质疑我的艺术,特别是你那位——”
千绘京目光扫过来,他马上闭了嘴。
河滩一步一个窟窿,爆炸产生的高温扭曲着空气,原先的尸体更是只剩下灰烬,千绘京走过那些七歪八斜的树木,想借个空档查看鱼妖的尸身。
鱼妖双眼鼓出,死不瞑目一般,千绘京举起火折子,一寸寸下来照亮鱼鳞,察觉到鱼鳞颜色深浅不一,离远些看,倒像是画着什么纹样。
她擦了擦眼睛,总觉得这纹样像极了某件东西,正全神贯注,迪达拉蓦地拔高声调叫她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周围土地呈瓣状快速升起,合拢,潜入地底,咕咚一声闷响震得河滩摇晃,迪达拉心里一抖,急忙跑上前,看见的只有无尽泥土——
“千绘京!”
余声绕耳畔,却传不进地底。
天塌地陷,千绘京被这巨响崩得耳膜都要裂开,幸亏她手比脑快,立即用念手里剑插稳了土墙,甩了甩长发,头顶扑簌扑簌掉下来一片泥渣,末了,眼前浮现出迪达拉狂奔过来的身影。
行吧,还算是个仗义的。
感慨完了,得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千绘京眯着眼,丢掉火折子,一点星火落入黑暗,在完全消失前骨碌骨碌滚到了一边。这点距离跳下去不成距离,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
她握紧手里剑,黑眸愈发幽深晦暗,怕了?怕了就不姓宇智波。
纵身跃下的瞬间,周遭黑暗加深,封闭环境所带来的压迫感更甚,千绘京只能伸手摸索,岂料眼前倏地亮堂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有诈!
千绘京微闭双目倒退至角落,却觉察到抵住后背的不是粗糙的土粒,她一惊,发现四周贴着无数纸张,占满了土包内壁,顿时心生警惕,如履薄冰。
这些纸并非空白,每一张都画着不同的图案,十分蹊跷。
“这是……”她背过身,拧起眉头仔细观察,“平安京迁都的那天?”
不只是迁都,其他的重大历史事件都有绘图,各代天皇的改革都有记载,纸墨分明,一桩桩一件件,好不清晰明了。
千绘京从左走到右,再反身走回原位,绕了整圈,视线锁定住最后一张纸,那上面画着夜空闪电,底部是被毁坏的建筑,无数蟒蛇横行,蛇腹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人类的骸骨,凑近一瞧,每具骸骨都戴有一顶立乌帽,全是阴阳师。
白骨森森,含恨而终。
没有哪副画比这副更恶寒,千绘京感觉温度降低了很多,周围的画似乎都变成了人脸,露出阴恻恻的扭曲笑容,这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她却觉得自己正被什么东西窥视着……
此地不宜久留。
“迪达拉!”千绘京忙跑到土包中间,朝上呼喊,“迪达拉你听得见吗?!”
回答她的只有回声。
最后一个字消音的刹那,成千上万张纸无风自动,倾巢而出,狂蜂般涌上千绘京,把她困得水泄不通——
“唰——”
五虎退迅速将刀换到左手,反腕一划,寒光闪现,尖锐小巧的短刀割断了干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