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微风掠过鱼线被拉直,他眼疾手快,跳起来猛扯竹竿,下一秒一尾银鲫落入鱼篓,斑很识相地鼓掌,不过他是抱着竹竿脸也贴在上面的,掌声无力又无奈。
鼓完还打了个哈欠。
另一边的千绘京都快入定了。
“哈哈哈,年轻人,你们还嫩了点,”老者朗声大笑,用竿子依次敲过斑和千绘京的脑袋,临走前给两个后辈的篓里施舍一点战利品,让空空如也变成了收获满满。
又是一阵风刮过,连老天都在安慰他们。
千绘京弹开落在肩膀上的虫子,问:“还要拜访几家?”
“至少五家,”斑撑着腮帮子,要死不活地重复,“嗯,至少。”
没完没了。
隔一日,同病相怜的两人聚在交叉路口,千绘京已经习惯了,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今天要去西边的加沙夫人家,她先走几步,身后的斑忽然出声:“你东西掉了。”
斑捡起一枚御守,御守温亮的光泽像是河水的粼粼波光,他倒着拿的,从里面掉出张照片。
他不知道这是照片,只以为是张画,画里有千绘京和一个银发男子,还没细看就被抽走了。
千绘京把两样东西收好,用不是道谢时该有的语气说了声谢谢。
但这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最客气的一次了。
斑免不得要问:“你朋友?”
“不是。”
“兄弟?”
“不是。”
被彻底否定后斑的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压低嗓子问:“那该不会是你的……”
“千绘京!”守卫在羊肠小道上大声呼喊,“外面有人找你!”
然后斑就只能独自去面对加沙夫人了。
加沙夫人白白胖胖,笑起来和蔼可亲,生起气来让人心里发虚,斑在一片心虚中被拧起耳朵:“小姑娘呢,嗯?”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好像他不带上千绘京就跟犯了法一样。
“外面有人找她,她出村了——嘶,轻点轻点!”
无视小屁孩的反抗,加沙夫人唠叨好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把人给我找回来。
斑捂着被拧红的耳朵出门,青天白日数他最阴郁。
片刻后,他在村外面看见了千绘京,背景是连绵不绝的山,攀谈对象是个衣品土掉渣的少年,少年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花。
夏天是个好季节,雨水充沛,植物旺长,那捧花开得格外娇艳。
不识趣的蝉虫开始聒噪,吵得斑心烦。
合着他去挨骂,这人在这儿幽会小情人?
凭啥。
也不知道千绘京的后脑勺是不是长了眼睛,他刚到几秒钟她就侧过头来,斑条件反射地缩回树后,也不窥探了,耳边传来不太清楚的声音。
“你先回去……嗯,我知道……麻烦你了。”
等千绘京走近他才离开树荫,环顾一圈,问:“花呢?”
前者奇怪地反问:“什么花?”
“那人手上拿着的。”
“祭奠同胞的花,为什么给我?”
宇智波这边水土好,青雉特地来采花送给在与妻夫木一战中死去的同伴,找千绘京只是顺便。
鹿川那边暂时没有付丧神的消息,不过他一定会遵守诺言,绝不失信。
河里鱼虾成群,白发老者撒了把豆渣,鱼儿立刻涌过来,他笑眯眯看着,直到河面映出宇智波田岛的身影。
“先生,你觉得千绘京怎么样?”
“你让斑带着她走亲戚就是为了这个?”老者好笑道,“小姑娘十岁开眼,和斑年纪相仿,心思沉稳有城府,不错,不错。”
一只麻雀从树林里飞出,渐渐缩成天边的小点。
田岛若有所思:“如果是两只的话不知道会飞多远。”
“肯定比一只强,”老者的目光投在苍茫暮色里,“相扶相持是最好的选择。”
斑是宇智波一族未来的领袖,如果有千绘京当贤内助,击败千手指日可待。
不知道自己的终生大事已经被安排好,两个年轻人还在外面瞎转悠,天黑透了,斑买了一大包团子犒劳自己,还颇有绅士风度地给千绘京分了一些。
“明天见。”
夜幕初降,空气中添了水汽,雨不像雨雾不像雾,屋里闷,斑支开窗户通风,却在四方风景中发现了违和的东西。
距离屋子近百米的地方有棵歪脖子树,树干上貌似躺着个人。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爬树,有病?
他走过去,跳上树干,见那人正面朝天,身上穿的无袖和服眼熟得很,于是一手挡开枝叶一手去揭盖在对方脸上的书。
睡着的千绘京很安分,眉目清浅,面容柔和,黑发在肩膀上弯出几个卷,垂下,和树枝一起融入夜色,白天那股生人勿近的感觉一下子就散了。
斑蹲在旁边,莫名觉得拿书的手指发烫,他翻过封面瞅了一眼,上面黑字模糊……黑灯瞎火的读什么书!
他想把千绘京叫起来,结果刚一挪眼就迎上一双幽深瞳孔。
“给我。”
斑把书还她,谁知这人又盖头上了。
“……干嘛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