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几分,她紧紧抓着培养槽,掌心冰凉。
曾经辉煌的宇智波一族如今只剩下灰蒙蒙的族徽,而鼬就躺在这块绘有族徽的石板下,死不瞑目,双眼一直望着天空。
“喂,”千绘京低头看向他,开口道,“你大老远地把我叫过来,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给你收尸吧?”
回答她的是哗哗啦啦的雨声。
她蹲下身,把手覆在鼬的心脏位置,淡绿色的查克拉逐渐显现,过了一会儿她又把另一只手放过去,加大查克拉的用量。
千绘京抹掉糊住眼睛的雨水,继续给鼬输送查克拉,冰冷的雨砸在手背上,手心却感受不到心脏哪怕一丁点的跳动。
这个男人在信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是谁害死的止水,是谁在给他施压,是谁命令他做间谍泄露族里的消息,可千绘京心里清楚得很,除了三代,除了团藏,除了木叶高层没有人可以逼他逼到这种地步。
“你到死都不忘保护木叶……”查克拉的光芒渐渐淡了,“那种村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保护的?”
当宇智波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木叶村民正和家人围坐一堂,诉说着一天工作的辛苦,然后洗漱干净钻进热烘烘的被窝里睡大觉。
“你知不知道,志村团藏的手臂上有好多写轮眼……”
糊住眼睛的雨水越来越多,千绘京用手掌根狠狠一抹,视线变得更模糊了。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对佐助下手?”她跪在地上,面前就一个死人,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所以你那天才会激怒我,让我下定决心去教导佐助,让他远离大蛇丸把他培养成你希望的样子,你已经病入膏肓,佐助杀了你之后可以得到新的万花筒,同时他也会成为击杀叛忍的英雄重回木叶。”
千绘京拿出培养槽,透明的玻璃材质泛着淡光,她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试图平息那一抽一抽的痛感:“连我的路都铺好了啊……你厉害。”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的时候,用一封信击碎了她咬着牙吞着血熬过来的坚持。
她望向鼬失去了神采的眼睛,那是已经死亡的证明。
那里曾经有对和平的渴望,有对幸福的向往,还有一个年少懵懂的她。
她还在,可这双眼睛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千绘京陡然一惊,突然想起一个记忆片段——
【对你下手是我不得已的选择】
当年如果鼬真的狠下心要杀她,她还能留着命遇上根部的人吗?
一股腥甜涌上喉管,千绘京猛地咳嗽一声,鲜血溅上鼬的脸,她趴在地上捂住胸口,干呕了几下,血液流满整个下巴。
“宇智波鼬!”她一把拽住鼬的衣领,手颤抖得厉害:“宇智波鼬你他妈混蛋!!!!”
脑子突然痛起来,像是马上要炸开一样,她丢开鼬,用力抱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后方窜出来,刀刃对准了她的后脑,可忽然,凛冽的寒光从偷袭者的脖子闪过,那把刀和他的身体一起化为黑雾消散在了空气里。
“主——”山姥切握着刀,话说到一半说不出来了。
千绘京从没像现在这样哭得这么肝肠寸断。
她跪在鼬的尸体旁边,对着天空痛哭,嘶哑的嗓子爆发出的是一声声越来越凄厉的哭喊。
泪水滚烫,混于大雨,终成沧海一粟。
第182章
千绘京一直在抽噎,山姥切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头上,说道:“主公,这里不安全。”
这次的时间溯行军和以前很不一样,像是经过了某种特殊训练,另外……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佐助的身影。
和计划中的不一样,是出什么岔子了吗?
千绘京抓紧山姥切的外套,两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很久之后她才开口说话:“把鼬带回去……”
山姥切看了眼那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将其扛上肩膀。
千绘京在怀里摸索着转换装置,拿出来的时候手一抖,装置摔到了碎石上,山姥切叹了一口气,捡起装置摁下按钮,三人瞬间被白光笼罩,消失了。
回到武之国,鼬的尸体被送去医院,千绘京把医生护士都赶了出去,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鼬的脸沉默良久,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也在这一刻陷入死寂。
“上一次主公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刚从讨伐军监狱里逃出来的时候,”药研站在病房外面,面色凝重,“看来情况比预想中的更糟糕。”
山姥切沉思片刻:“还有件事情。”
“嗯?”
“佐助失踪了,鹤丸也没回来。”
同行的长谷部和烛台切已经回到武之国,唯独鹤丸没有音讯,而且据点附近的灵力异常已经消失,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报个平安,可现在……
这个时候,病房里传来“哐当”一声。
山姥切推门而入,见千绘京竟然摔下凳子晕了过去,他赶紧把人扶起来放到旁边的病床上,眉心拧起:“她的心理负担太重,身体撑不住了。”
“让大将休息几天,”药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