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开
蓝恩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他的手搭上了插在波尔东尸体肚子上的长戟握柄。
“噗嗤-”
轻轻用力,这把凶器就被拔了出来。
雄壮的尸体随之烂泥一般地歪倒,蓝恩没有再看过去一眼。
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
早已收敛好队长尸体等在一边的三个军士,见状也慢慢靠近。
“你们已经谈完了?”
长戟兵试探着问。
蓝恩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抓着长戟的尾巴尖,端平了递给他。
长戟兵见状磨了磨牙花子,还是伸手接过了自己的武器。
“这种拿法还能这么稳......还有你的老师。我从没见过有人能穿这么一身重甲,动作还能那么快......你们狩魔猎人都是这种水准吗?”
如果没有熊学派甲胄,或者哪怕是甲胄稍次一点,波尔东在第一波箭矢下就应该没命了。
重甲是战士生命的第二保障——第一保障是战士本身的战斗素质。
“我不一样。”蓝恩松手,耸耸肩“我们这个学派,力量比一般的要强。”
长戟兵开始清理刃上的血污、油脂,武器砍完人可一点不轻松。你敢不清理,它第二天就敢生锈。
一边的弓兵则接着征求蓝恩的意见。
“那我们现在,就把两具尸体一起带走?”
“我得先把他的盔甲脱下来”蓝恩一耸肩,指了指身后波尔东的尸体,“他把这一套甲胄给我了。”
弩兵不由得点点头,“你确实该留着它,我从没见过手艺这么好的盔甲,它一定不便宜。”
语气里满是赞叹,说着还不好意思的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一身制式甲胄。
身为威伦领主手下的常备士兵,他所见过最高级的甲胄就是领主的传家战甲。
但是在威伦谁都知道,他们的领主维瑟拉德可没有上战场的胆子。
他那套传家战甲或许外表依旧华丽,但是现在还耐不耐砍......那可真是不言而喻。
蓝恩点头赞同。
“工艺是很好,但也因此,腹部那个大口子想要修复,也是一大笔花销。”
在三个职业军士的帮助下,波尔东的一套熊学派甲胄很快就被脱了下来。
熊学派是狩魔猎人之中唯一装备重甲的学派。
像是这种总重量已经接近三十公斤的甲胄,普通人穿着光是摔倒都不太可能爬的起来。
穿和脱就更是必须有侍从帮忙才可能实现。
三个军士把两具尸体一路拖到这片小山谷之外,那里有他们过来时骑的四匹马。
波尔东和蓝恩的坐骑也在那里。
“再次对您致以谢意,猎魔人大师。不论是战斗的帮助,还是放弃赏金。”三个军士在临走前,在马背上向蓝恩弯腰致意。
“我们平常都在乌鸦窝,那里也是维瑟拉德爵士的城堡,如果您有需要,请尽管过去,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一定会用最好的招待你。”
“乌鸦窝,我记住了。”蓝恩微笑着回应,没有纠正他们的称呼。
狩魔猎人大师,专指那些能够单人狩猎大型怪物的猎魔人。
成年狮鹫兽、石化鸡蛇、石化蜥蜴、翼手龙......什么种类无所谓,反正它们都有单体屠杀一只十人士兵小队的战斗力。
波尔东有过这种战绩,称得上大师。
但是即使能够单人猎杀大型怪物,在面对人类内战这种截然不同的战斗模式时,他该死还是要死。
对于蓝恩来讲,虽然自己还远远称不上“大师”,但是对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威伦的他们,何必纠结呢。
“对了,我有个疑问。”蓝恩随口一问。“为什么维瑟拉德爵士这次如此用心的追捕一个杀人犯?”
威伦每天都在死人,杀人犯这项罪名虽然严重,但只要不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卫兵眼前,追捕和通缉也就是走个过场。
自己早就在策划摆脱自己的导师,但是借追缉的机会,还真是临时起意。
波尔东敢于直接杀人是有理由的。他被突变剥夺了情感,但不是脑子。
“这家伙纯粹倒霉。”长戟兵指了指马背上的尸体。
“奥瑞登是一个大人物的自留地,听说是弗尔泰斯特王的表亲还是什么。那位爵士经常在奥瑞登举行双轮马车竞速大赛。他赶得不巧,杀人的那几天正好有场比赛,要整顿治安。维瑟拉德大人可不敢怠慢维吉玛的大人物。”
于是本来无足轻重的杀人罪,现在就需要一队职业士兵进行追绞。
这不是简单的“秉公执法”,这是“政治表态”。
说的通了。
蓝恩点点头,对于这个世界本土平民可能难以理解的事项,他相对丰富的知识和教育很轻松就能理顺思路。
不再纠结,蓝恩和三位军士挥手道别。
波尔东留下的马健壮又精神,纯黑色的毛皮油光发亮,只有四只马蹄长着白毛。
是一匹乌云踏雪的母马。
蓝恩抚摸着马匹的鼻梁,和它对视。
马匹的鼻孔大张,喷着气,眼神镇定。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