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珩坐在她对面,将玄色的外衫披上,罩住那结实优越的肌理,深邃幽沉的眸子从妻子身上掠过,徐云栖眉目低垂,小脸被蒸的一片通红,鬓发汗津津地黏在额尖,看神态,虚弱又乏力。
“辛苦你了。”嗓音仿佛被激流熨烫,发出颗粒般的暗哑。
徐云栖嘟哝下喉咙,几乎是发不出一点声响,摇着头,半晌方挤出一线声,“我没事...”
裴沐珩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也未多言,掀开帘帐,起身往浴室去了。
他一走,晚风趁势而入,拂去她面颊的热浪,徐云栖徐徐吁出一口气,借着外头晕进来的光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这厮平日看着温和清润,从未对她发过火,也未曾大声与她说过话,她以为这种事他该是谦谦君子,事实上,他也足够迁就甚至克制,只是在最后一瞬潮汐灭顶时,猛然间推过来,双手摁住她纤细的胳膊,指腹一点点将她身上的疙瘩给碾平,最后掐住她双掌,让她动弹不得,那一下,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听得浴室传来水声,徐云栖下榻挪动了身子,酸胀纷至沓来,她抚着拔步床的柱子,好半晌才适应行走。
西配殿的浴室极是奢华宽大,当中设了一面屏风,徐云栖裹紧衣裳过去,陈嬷嬷已在屏风处等候她,见她纤细身摆轻//晃,立即上前搀她。
裴沐珩就在隔壁,主仆二人并不好出声。
徐云栖艰难地迈入浴桶里,陈嬷嬷细细打量了她的背,雪白如玉,因出汗泛起一层微末的红,不见过分的痕迹,放心下来。
也对,三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一会,夫妻俩先后收拾稳妥,前前后后回到内殿。
陈嬷嬷亲自点灯入拔步床收拾床榻,裴沐珩与徐云栖各自坐在桌案一侧,裴沐珩喝茶时,主动给妻子倒了一杯。
徐云栖抿了抿干渴的嘴,接过,轻声道,“谢谢..”
裴沐珩想起她方才的模样,濡湿的汗气覆满俏脸,如同被雨打湿的娇花,犹然不肯破出一线嗓音。
妻子比他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恰在这时,陈嬷嬷抱着被褥出来,一片黏糊糊的血红一闪而过,徐云栖面色尴尬一瞬,捏紧茶盏低头喝茶。
余光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岿然不动坐着,挺拔翩然,如同难以撼动的山岳。
须臾,陈嬷嬷收拾好,朝二人屈膝,徐云栖便知已妥当,提着裙摆先一步往拔步床去。
灯吹落,各自拥着一套被褥,安睡无言。
晨光熹微,裴沐珩照常醒来,身子如同渴醒的兽,发出昭然的讯息,他侧眸看向身侧的妻子,徐云栖俏生生的面颊往他这一侧靠着,秀发胡乱堆在引枕,面颊残存一抹酡红,被初生的朝阳蕴染出瑰艳的色彩,柳枝般的胳膊从被褥里探出半个,搭在胸口。
纵欲伤身,裴沐珩向来自制,不假思索压下念头,只是看着身边躺着熟睡的人儿,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已娶妻的事实。
默了片刻,裴沐珩替妻子掖了掖被角,便悄声下了塌。
过去二人从未同寝,徐云栖没有伺候他晨起的习惯,裴沐珩也没有唤她。
照旧是醒来后,裴沐珩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云栖揉了揉酸胀的胳膊,看着陌生的床榻,脑海里闪过一些糜艳的片段,怔忡片刻,也无额外的表情,唤来丫鬟洗漱更衣。
昨日使臣抵达行宫,皇帝为了挫对方锐气,没有立即召见他们,只吩咐秦王设宴款待,今日晨起,大兀使节正式拜见皇帝,裴沐珩与一众皇孙文武聚在乾坤殿。
大兀三王子当场献了三匹汗血宝马,一块用和田碧玉雕刻而成的巨型寿字玉山子,十几箱西域来的金银珠宝贺皇帝大寿,而后两国交换了国书。
皇帝捏着大兀国书,当场未做任何表态,只吩咐他们去歇着。
午膳草草用了些粥食,皇帝看着那国书皱了眉,招来几位重臣商议。
国书最先递到秦王手里,秦王细细看了几眼,旋即摇头,
“他们好大的口气,想要十万担生丝,十万单茶叶,此外还有药材,简直是岂有此理,到底是他们求和,还是咱们求和!”
文国公在一旁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这次咱们虽然把对方铆了一口狠的,对方却也晓得咱们后继乏力,故而才敢趁此要挟。”
秦王面色铁青,“这份国书必须退回去更改,他们要和谈,就必须拿出诚意来。”
燕平在一旁问文国公,“他们给的条件是什么?”
文国公是这次北征大军的主帅,由他负责主持和谈一事。
文国公答道,“战马三万匹,皮毛五万条,还有些麝香药材一类,再者与大晋在宣府之北的桥头堡设立互市。”
两国地貌迥异,均缺乏各自需要的药材,药材一栏互通有无,无可指摘,但战马和皮毛却不同,皮毛可用来锻造铠甲,战马更是大晋紧缺的物资,只是大兀给的这些数目,朝廷并不满意。
秦王道,“必须加筹码,依我看...战马要十万匹,皮毛十五万条,此二条无可更改,也不许谈条件,否则便让大兀的使节回去。”
秦王说的是气话。
萧御问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