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
了。
那碰到灾年呢?
又聊了片刻,空气中有浓郁的肉香传来,乡民们也结束了劳作,三三两两在田边坐下吃饭。婉月余光一瞥,看见有一个人孤零零走着,向着庄里走去。
“他为什么回去了,不在这里吃吗?”看着那人的背影,她随口向身边的老人问道。
然而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态度变得有些犹豫,迟疑片刻才含糊不清地说。
“那是孙家的娃子,他的婆娘前些日子没了,他要回去管孩子哩。”
没了?婉月一愣,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行走中的男人身形高大,看起来最多三十岁,他的妻子应该也很年轻才是。
“他的妻子是患了病吗。”
“也算是吧。”老人闻言,神色更加踯躅。
马车继续行驶,从朱雀大街进入南市,沿路房屋渐渐变得低矮破旧,行人和摊位越来越密集,马车速度被迫减缓,在拥挤的人群间绕来绕去,多花了一些时间从南市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前面的城门。
“要出城了!”和宁也激动的喊了一声。
到了城外,两人视野瞬间空旷起来,可以穿过前方的树林望到淡色的远山,又趴着看了一会儿,她们就将帘子放下来,对一成不变的风景失去了兴趣。
靠在一起坐着,正当她们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了。扶着宫人的手臂跳下马车,踩了踩脚下几分湿润的泥土,婉月好奇地探头朝前看。
不少百姓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埋头跪在一边,一位胡子全白的老人正和讲师连说带比的交流着,婉月拉上和宁凑过去一听,大概搞清楚了情况。
这是离城最近的皇庄,把他们拉到这里,是想让这群金枝玉叶亲身体验一下农耕。
“啊?”和宁顿时愣住,低头看看湿润的深色土地,提了提绣花的裙摆,下车时的雀跃已经消失不见,她伸手扯扯婉月的衣袖,小声嘀咕。
“这要怎么体验啊?我们没有带衣服出来诶。”
婉月回了她一个迷茫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啊,现代社会她也是五谷不分的城里娃,没经历过这个场面。
身后的四位伴读们也面露难色。
她们不敢吭声,聚在一起又观望了一会儿。讲师们就带着皇子一行人更换衣物进了田里,为他们实地讲解各类作物。何元康则走了过来,低头看看几个小姑娘漂亮的小裙子,没有带她们下到田里,只站在地埂上和她们讲了讲。
简单介绍完,他又带着女孩们在周边走了走,富贵出身的孩子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到了哪里都要凑过去看看,拉着讲师问东问西。一圈转回来,太阳已经升到正中,路边的空地上有轻烟燃起。
“咦?”婉月有些惊讶,仰头问身边的讲师,“我们是要在这里用午餐吗?”
“是的,回去时间太晚了,我们就在这里用。”何元康点头,又笑了起来,“公主可以尝尝农家的饭菜。”
和宁闻言生起了几分兴趣,朝冒烟的地方看了好几眼,婉月对此没什么期待。这个时代皇宫御膳都没什么调味品,民间食物的口感可想而知。
距离吃饭还有一些时间,她有些无聊,和何元康说了一声就独自一人朝着田边走去,那位白胡子的老爷爷正站在那里。
反正闲着,她决定找人聊聊天。
“老人家。”
走到跟前,婉月取了一张手帕铺在地上,就撩起裙摆原地坐下,示意老人过来一起,“老爷爷,您这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天。”
“这位小姐。”老人闻言犹豫了一瞬,没敢走近,隔着几步在婉月不远处坐了下来,神色有些拘谨,“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没事,我就找您随便聊聊。”婉月冲他笑了,清亮的眸子弯起。一张嫩嫩的小脸让老人神色放松下来。
然后婉月就同他拉家常,问他今年多少岁,家里几口人,然后又问。
“老爷爷,这片地都是您的吗?”
老人举起手和她比划,说了一堆。
他的口音有些浓重,吐字含糊不清,婉月听着有点费劲,拿出做阅读理解的精神结合上下文去推测,大概听懂了意思。
他今年六十多岁,家里五口人,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孙子。这片地是皇家的,他们相当于是租户。
婉月对他的岁数有些惊讶,根据外表推测,她还以为八十岁以上了。
又问起地里的作物,说起去年的收成。老人说作物都是皇家规定的,上面要求种什么,他们就只能种什么。这几年风调雨顺,收成还算不错。
收成不错是什么概念呢?婉月几番询问,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以小麦举例,去年他家一亩地的产出是九十多斤,种了十亩,总量不到一千斤,先交给主家六成,再留下一部分粮种,剩下的才是他们五口人的口粮。
一家五口,这点口粮够吃几顿啊?
婉月很难想象这种生活,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称得上“不错”了。
那碰到灾年呢?
又聊了片刻,空气中有浓郁的肉香传来,乡民们也结束了劳作,三三两两在田边坐下吃饭。婉月余光一瞥,看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