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斐声隐隐形成两个极端。
钟若嘉没有把钟斐声看在眼里,头发湿漉漉的钟斐声看起来狼狈不堪,整个人阴郁又病恹恹的,连和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句话都懒得说,转过了头。
–
上午的课程结束,钟斐声等别人都走了以后才出去。他远远跟在人群后面,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的手在羽绒服口袋里握紧,指尖压着一把细长的美工刀。
他不是第一次被欺负,或许他真的很讨人厌,真的烂透了,才会从小到大都总是被欺负。
他知道自己的反抗会换来更严重的报复,但选择忍让也是一样的。
那他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他没想做过分的事,只是想让欺负他的人付出同样的代价。
哪怕只有一点代价也好。
很快,他看到前桌脱离人群,独自进了卫生间。
钟斐声犹豫了一瞬,脚步慢下来,选择踏进卫生间。他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
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去,握在掌心的美工刀被他指尖推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但卫生间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和谈论声,钟斐声听出了那是他同桌和早读时跟着起哄的几个同学的声音。
不止一个人,现在动手不会有结果。
钟斐声抿紧了唇,他有些不甘心,可那几个人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握着美工刀的手重新回到口袋里,被他折断的刀片割破指腹。
钟斐声眸色漆黑晦暗,那几个人在叫他,他没有理会,径直离开。
他在卫生间外的墙边停住,等了片刻后,他伸出手,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
下午钟斐声被司机送到医院。走进病房,钟斐声看到换了一身病号服的向聿柏正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削苹果,旁边站着正在说话的老爷子。
听到动静,两人都看了过来。
“声声来了,”钟勤山有点惊讶,“来,到这里来。”
“爷爷,”钟斐声走到钟勤山面前,又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向聿柏,小声问好,“小叔叔。”
他把手里的果篮和花束放到桌上,听到面前的钟勤山说:“昨天是不是吓到了?家里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幸好是虚惊一场,只受了些轻伤。”
钟勤山没多说,转了话题:“本来昨天打算好了让你们正式见一见,结果昨天也没见上面。”
钟斐声愣了一下。
钟勤山看出不对:“怎么?你们两个昨天见过面?”
钟斐声下意识偷偷看向坐在老爷子背后的向聿柏。
向聿柏空出一只手,抬起,食指竖在唇边,很轻地“嘘”了声。
钟斐声怔了怔,重新看向老爷子。
“没有,没见面。”
“真没见面?”
“真的没有。”钟斐声抿了抿唇,有点心虚。
钟勤山倒是没多想,又聊起别的。钟斐声趁钟勤山不注意悄悄看了向聿柏一眼,看到向聿柏冲他轻笑了笑。
之后钟勤山有事离开,钟斐声朝向聿柏那边靠了一点。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向聿柏放了东西在手上。
他低头看过去,看到掌心躺着一块兔子形状的苹果。
他怔怔地抬眼,见向聿柏指尖捏着兔子耳朵,又放了一块苹果到他手里。
向聿柏好像是在哄孩子,低沉磁性的声线也缓,无端透出几分温柔:“给好孩子的奖励。”
钟斐声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攥住了衣角,被美工刀割破的伤口还在疼。他垂下眉眼,没有应声,安安静静地吃着手心里的兔子苹果。
给好孩子的奖励。
如果,他不是一个好孩子。
或许是因为爷爷的缘故,爷爷可能有和向聿柏说过,要照顾他。
“我没有不想去上学,”钟斐声怕给长辈留下坏印象,“我只是想去看你。”
向聿柏:“那下午帮你请半天假?”
钟斐声轻应了声。
–
学校早读的铃声在七点十分准时响起。
如同菜市场般喧闹的教室随着班主任的出现安静下来,又很快响起稀稀落落的读书声。
班主任从前门走进教室,在班里来回转了几圈,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
随着班主任走远,教室重新变回菜市场,聊天打闹声响起,片刻后却陷入诡异的静默。
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钟斐声蜷缩着趴在课桌上,背书的声音几不可闻。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事实上他从前也确实不起眼,教室里甚至有人不记得有他这个同班同学。
但今天除外,钟斐声感觉到有很多人在注视着他。
他悄悄抬起眼,那些正转身看他的同学却没有几个收回视线,打量他的目光也不友善。
钟斐声感觉很不舒服,他抿紧唇,重新垂下眼,搭在桌洞里的手攥紧。
他的反应落在别人眼里,传达出了一种不敢反抗,怯弱好欺负的样子。
忍让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换不回好结果。
钟斐声所在的学校校规很严,几乎没有学生打架斗殴。但校园暴力从来不只有打架斗殴。
异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