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兴师问罪,说要断了合作,还说这件事处理结果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以后也都没必须再合作了。
这表面上是通知,实际上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威胁,但他们确实比不上钟家。
而且向聿柏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如果能拿出足够的赔礼,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合作的机会。他们知道这就像是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但机会就算不知真假,也是机会,总不能不争取。
原本钟家多个小少爷是好事,比起大人,当然是孩子更容易讨好。这被找回来的小少爷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交好轻而易举。
谁知道家里孩子对钟若嘉那么真情实感,心甘情愿地替人出头。也没想到向聿柏对这找回来没多久的钟斐声那么重视。
也说不定不是重视,他们和钟立恒合作,向聿柏碍于身份不好插手,钟老爷子还活着呢,哪能看着养子打压亲儿子。
向聿柏心里肯定早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没准儿是终于找到了理由,能顺理成章断了他们和钟立恒的合作,本质是在和钟立恒过不去。
向聿柏怎么没死在那场车祸里。
如果向聿柏死了,钟家没有能用的继承人,安稳不了多久。到时候就算不能瓜分钟家,也能趁机得到不少好处。
可向聿柏现在只是受了点轻伤,可惜了……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想到这件事,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推门进来的男人相貌英挺冷峻,身量很高,压迫感浓重,整个人如同一场迎面席卷而来的风暴。
“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欢迎我?”男人声音低冷,语气平静,看似有礼貌,却不会让人感到轻松。
远比以往更有压迫感。
“向总哪里的话。”
“向总说笑了。”
“向总您真爱开玩笑。”
他们全都赔着笑脸,心里的想法在脸上看不出分毫。
向聿柏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并不意外,也懒得计较。
处理钟斐声被欺负的事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作为钟家的现任掌权人,向聿柏的身份相当好用。
他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就表明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不可能被轻易揭过。不然到这里来的只会是助理,或者随便什么人。
一般这种事的处理,也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家长赔礼道歉,学生当面道歉,写检讨。
但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温和的处理结果。
几个家长短暂商议出的办法,也是家长道歉后多赔些钱,和让孩子当面道歉,多写检讨。
向聿柏也不意外,打算把这些赔偿来的钱全部划给钟斐声。
他不置可否地颔首,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几个家长心里明白,向聿柏既然已经咬住了他们,就不会轻易松口。不多咬下来几块肉,多让他们出点血,是不会点头说满意的。
虽然在他们印象里,向聿柏其实是个性格不错的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他们也不清楚向聿柏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只以为向聿柏本性如此,之前全是伪装。
几个学生完全无法接受当面道歉,以及写上千字的检讨还要背下来,在全校师生面前脱稿检讨这种事。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种事对有些学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几个从小到大备受追捧的大少爷来说,这种事无异于当众打他们的脸。
但他们的反对没用,他们的家长也不在乎他们强烈的自尊心。甚至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晚,催着他们回教室给钟斐声道歉,还主动提出让向聿柏一起过去看看。
家长们觉得就得让向聿柏亲眼看见,完全没想过这对几个学生来说,等同于背刺。
向聿柏没拒绝,他本来也打算这件事解决,他离开学校之前,去和钟斐声见一面。
正是早读结束的时候,铃声响起,班里变得喧闹起来。几个学生从后门进了教室,他们脸色铁青,本来想和他们打招呼的同学被吓得缩了回去。
向聿柏没进教室,只是站在窗外的走廊里。他视线扫进去,看到坐在后排另一侧靠窗位置的钟斐声。
少年正低头拿笔写着什么,单薄的身形和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病殃殃的,难免会让人担忧他的身体状况。额前有些长的黑色碎发遮住眉眼,显得有点阴郁,很安静,存在感很弱。
突然听到道歉,钟斐声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他附近座位上的同学也没想到会听到几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跟人说对不起,班里渐渐安静下来。
有人朝前排的钟若嘉看了一眼,很快就有一些同学跟着偷偷看过去。虽然欺负钟斐声的事不是钟若嘉做的,但他们知道那几个大少爷喜欢钟若嘉,也是因为钟若嘉才针对钟斐声。
这件事不能说和钟若嘉没有关系。
但他们又觉得追求者自己做的事,好像扯到钟若嘉身上,说是钟若嘉的错,也不太合适。
不过钟若嘉和钟斐声的关系……
他们在等钟若嘉的反应,钟若嘉看起来却和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托着脸颊,对众人无声微笑,脸上的笑容明媚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