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阴云
十月初一,京师渐寒,淅淅沥沥的秋雨让这座雄伟的古都迷蒙在一层雾气当中,正如同朝中的局势一般,外人很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科尔沁之战的结果传回京师已经一夜有余,有人认为那是一场胜利,有人认为那是一场失败,有人认为此战不胜不败,有人认为结局各有胜负。
此时此刻,内阁诸位阁老应该都在文华殿陛见皇帝。可以想见,不同派系的大佬们一定会对此战的结果有不同的解读,或许也会有人打马虎眼,当然也可能是打圆场两不得罪。然而无论如何,皇帝陛下最后必须有个定论。
外廷臣工们都在等待皇帝陛下的圣断。
圣对于这场战争的定论若是对己方有利,该怎么维护?
圣对于这场战争的定论若是对己方不利,该如何推翻?
圣对于这场战争的定论若是对敌我两派各打二十大板,又该如何应对?
针对皇帝的圣裁该如何应对,这才是天下臣工关心的问题,至于战争本身真正的胜负好坏……抱歉,这种小事先放一放,等将来有空了再说。
那么这场战争真正的结果是怎样的呢?从战场结果本身而言,情况大致如下:
明满蒙联军战损三千四百六十七人,其中战死九百六十八人,失踪二百零七人,重伤六百三十二人,轻伤一千六百六十人。
察哈尔及外喀尔喀联军战损约六千余人,其中取得首级三千七百二十六颗,估计重伤约三千人——因为这是无法确定的,故朝廷内部对此争议严重。
以是整体数据,而具体来说,明军边军战死及失踪二百零九人,重伤一百七十二人,轻伤五百七十一人;京华骑丁战死及失踪一百四十六人,重伤七十三人,轻伤四百零三人;科尔沁及满洲三部战死八百二十人,重伤三百八十七人,轻伤六百八十六人。
察哈尔及外喀尔喀方面由于无法分辨双方着装差异(因为此时的蒙军已经没有统一服装了,故无法有效区分),故难以确定两部各自战损,不过据萧如薰代表出征明军奏的战报来看,应该是外喀尔喀部承担了大多数伤亡。
根据萧如薰的战报,当时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收到示警之后的明满蒙联军刚刚摆好基本阵势,外喀尔喀部便率先发起了一波试探进攻。
这次试探进攻没有取得良好效果,联军方面顶在正面的京华骑丁阵线纹丝不动,外喀尔喀部在夜幕中也难以确定明军的损失情况。
按理说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主将通常会选择谨慎决策,不大可能孤注一掷式的发动大举进攻。然而这一次却很意外,在第一波攻势结束不久,大概就在那一轮骑兵回归本阵之后,外喀尔喀部居然直接发动了大举进攻,估计投入战斗的兵力是外喀尔喀部当时的全部兵力,高达两万左右。
萧如薰在战报中推测,可能是由于京华骑丁的阵线不同于传统阵线,并非一条整齐无缺的阵线,而是如同八个“口”字呈交错的两排,以前四后四的布局分开列阵,因此外喀尔喀部的阿巴岱赛音汗认为可以倚仗兵力优势将京华骑丁分割包围——当时外喀尔喀部有两万骑,而京华骑丁一共只有四千人,每个方阵正好五百人。
然而正如滑铁卢之战中法军最富勇名的内伊元帅带领法国骑兵冲击严阵以待的英军空心方阵一样,阿巴岱赛音汗的分割包围虽然看似完成了,但歼灭却根本无法完成。
之所以京华骑丁要摆出两排交错的“口”字阵,目的就是要让敌军降低速度、减弱冲击性,并且形成各个方向都能被“口”字边缘的火力击中这样一个劣势状态。
如果打个比方或许更好理解这种态势:就好比地一个平整的低地里头放了前四后四一共八块方砖,然后从旁边冲了一大桶水过来。这些水虽然占满了八块砖头的周围,然而这些砖头实际就反过来可以在四个面都接触到水——这四个面就是四个火力投射方向,即意味着空心方阵的全部方向都能开火。
而与此同时,由于陷入八块砖头之间,“缝隙”的距离显然不会很大,绝对不是骑兵能够提速冲击的,因此外喀尔喀部骑兵只能乱糟糟地朝空心方阵杀去,然后在够不着敌人的情况下被齐射一排排打落马下。
由于战场逼仄,前排骑兵的身后也有蒙古骑兵远距离攒射,但不能形成的集中火力齐射的零星箭矢显然不足以造成空心方阵的崩溃,因此外喀尔喀部立刻陷入泥沼之中。
眼看着局势要坏,蒙古联军后方响起全军进攻的号角和雷雷鼓声,不顾一切飞奔而来的传令兵更是明白无误地喊出来自图们大汗的命令:“阿巴岱赛音可汗,不要管空心方阵,你部直接向前继续进攻,空心方阵交给大汗处置!”
得到命令的阿巴岱赛音汗不知出于何等考虑,丝毫不加犹豫地遵命行事了,带领外喀尔喀骑兵顶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枪林弹雨冲过了“八门金锁阵”,直接杀向萧如薰三道防线的第二道:科尔沁及满洲三部防线。
与京华骑丁的八个空心方阵不同,科尔沁人肯定不会由骑转步,甚至叶赫等满洲三部也不肯这样做。对于科尔沁与叶赫来说,由骑转步明显是扬短避长、得不偿失。
哈达的孟格布禄认为使用骑兵更能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