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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幸南京(三)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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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目进行仔细审查。”高务实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的决心却不容置疑:“我相信,南京官员忠心耿耿,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不过,为了对皇上负责,对朝廷负责,必要的审查还是不可或缺的。”

沈一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高务实这是在暗示,如果账目中有问题,他不会轻易放过。但自己也不会轻易认输,这场交锋,才刚刚开始。你想查,那就好好查吧,查到最后你就会发现,南京不比北京,这里可不是你的权力核心所在。

“国公爷的决定,下官自然遵从。”沈一贯微微躬身,表面上的态度恭敬,但话语中却带着一丝挑衅:“下官也相信,南京上下都会欢迎国公爷的审查,毕竟,清者自清。”

两人的对话虽然客气,脸上更是始终保持着笑容,但彼此之间的较量却已经暗流涌动。高务实知道,这场斗争不会简单,沈一贯既然敢把账目递上来,必然有所准备。但那又如何,自己能走到今天,也不是全靠着所谓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作为战场、官场一路杀到文臣之巅的内阁首辅,自己也有自己的手段和资源。

可以想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高务实会开始暗中调查春和宫的修葺事宜,他不会大张旗鼓,而是通过自己的亲信,以及一些可靠的官员,对账目中的每一项开支进行仔细的核查。他会确保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不引起朝堂动荡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揭露账目之下的阴影。

而沈一贯,势必也不会闲着。南京作为心学派的核心覆盖区域之一,沈一贯在南京官场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一定也会暗中联络自己的人马,准备应对高务实的调查。他当然知道,这场斗争不仅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利益,更是为了心学派在朝堂上的生存空间。

孔庙门前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实学派对心学派取得了一次大胜——错非申用懋当时站出来据理力争,恐怕心学派已经大败亏输,陆王心学业只能彻底沦为乡下野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沈一贯必须站出来做点什么。

其实当孔庙事件传到南京之时,沈一贯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觉得实学、心学之争已经再无悬念,实学派取得了彻底胜利。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反而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为自己带来了一些好处。

孔庙事件对心学派的打击确实很大,但一来皇上和实学派似乎都满足于将心学派打残而不是打死,以至于在政治定性上虽然说得极其严厉,可事实上并没有具体针对多少心学派官员下狠手。

甚至应该说,皇上和高务实根本就没有对具体某个人动手。现在的情况是,所有心学派官员虽然都人心惶惶,可是他们屁股底下的位置却都还稳稳当当的坐着。

换句话说,精神影响很大,实力影响全无。而这,就反而给他沈一贯带来好处了。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被突破,而团结内部却又往往又需要一些外力压迫,这真是极其有趣的道理和历史实践,辩证论永不过时。

现如今的心学派早已算不上什么坚固堡垒,甚至他们作为一个集团而言从来都不怎么坚固(前几章有过专门的分析描述)。以前心学派看似强大,那是因为信徒众多,所以有过一段声势浩大的时期。

可是仔细看看呢?徐阶因为苛待高拱而被先帝放归,申时行因为无力御下而被高务实取代,心学派不是没有拿到过名义上的文官最高权力,可是每一次都没能斗过高家伯侄为代表的实学派……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沈一贯觉得,问题的核心就在于心学派从来没有团结起来。

徐阶当政那会儿,他清高自诩,罗织的党羽几乎仅限于言路,玩的是一套悄咪咪隐藏实力,关键时刻打击主要对手的套路,却忘了拉拢言路的同时往往就得罪了更多的行政官员——言路就是监督行政的嘛!

于是,一旦他试探着用向皇帝请辞为自己争夺更多话语权时,皇帝一旦顺水推舟,他就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人数最多的行政官员上疏请皇帝挽留,给皇帝形成压力。

于是,徐阶只能告老还乡,继而还被高拱不轻不重地打击了一波,退了许多到手的田产出去。幸亏高拱还算讲究,见“前线大将”不依不饶要求继续调查,干脆把人调走,给徐阶留了最后一丝颜面和依旧足够丰裕的财产来“养老”。

到了申时行当政,又是另一番景象。高务实似乎并不喜欢用常见的党争手段来对付对手,极少主动安排手下人去弹劾心学派官员,而是热衷于通过实际能力向皇帝展现实学与心学之间的差别。

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向皇帝证明:我实学派的特点就是能办成事,只要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我们都能顺利完成,甚至超额完成。

他不主动打击心学派,只是不断成事,而这就偏偏让心学派忌惮,怕他不断累积巨大声望,于是不得不想办法破坏他想做成的事——可这就陷入了另一个悖论:他高务实要做的事本就是皇上想做的,那你破坏高务实的计划,本质上就是违逆圣意。

于是这样的事发生越多,皇帝对心学派的不满就愈加累积,一旦出现某种对心学派不利的事件,需要“负领导责任”的重臣按例上疏请辞,皇帝干脆就顺势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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