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活不易,蚊子再小也是肉。
卖了这些东西得来的钱,她存一半,剩下的一半约莫得花在医馆里。今天胳膊被砍了一刀,光是敷止血药还不够,若不及时处理,会化脓,引发高热,好在上次她买的药还剩一副,今晚可以凑合凑合。
约莫半个时辰后,温禾安从后山的一条小道翻出来,她脚步很轻,穿着臃肿的衣服,身姿却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她给自己选的“家”在最角落,方圆两三里,除她之外,统共只有三户人家,说句不好听的,人死在家里一个月两个月的,都没人能知道。
温禾安不敢立刻回家,她在数十米的地方找了个遮挡物将自己藏起来,盯着那座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小茅草房看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确定里面没有别的情况,才慢吞吞推门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死寂。
她弯腰在小木柜里找了根蜡烛,点燃了照明,又给自己烧了锅水,煎上药,等水烧得差不多了,坚持拖着不太清醒的脑子和身子去洗了个凉意刺骨的澡。
收拾完一切,她端起灶上那碗黑乎乎苦得要人命的药一饮而尽,再面无表情给自己伤口换药。
最后熄灯,潦草地钻进棉被里睡觉。
棉被是干净柔软的,凑近了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只是厚度不够,应对这样极端的天气,明显是力不从心。温禾安一上床,就用被子蒙住了头,可即便如此,还是反复从睡梦中被冻醒。
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哆嗦。
后半夜,温禾安猛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垂着眼,睫毛安静地垂下,几近燃尽的烛火尽职尽责地照向她,将透明眼窝处照出一团明显的阴翳,这与她脸上的干净气质尤为不符。
她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只剩两个念头。
——归墟不能再待了,她得找到办法出去,除非她真的决定躺着等死了。
还有就是。
——她一定要杀了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