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御驾赶到延禧宫时,富察贵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见到皇上,又是撒娇发痴地,伏在皇上怀里哀哀哭泣。
“皇上,臣妾实在是担心腹中的孩儿啊,那可是臣妾与皇上的骨血啊!”
富察贵人这个轻狂的样子,让皇上心生厌烦之意。
不就是个有孕吗?
跌了就跌了,没了就没了。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倒也莫怪皇上生出这种心思,后宫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哪一个不是眼巴巴地等着他宠幸。
宠幸之后又眼巴巴地等着有孕,以待母凭子贵,平步青云。
龙榻上,事后太监请示“留不留?”
“留”与“不留”,全凭皇上一句话。
皇上权衡利弊才会做出决定。
与他宠幸哪个女人无关。
无关喜厌,只是考虑前朝与后宫的利益取舍而已,毕竟这两者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考量,使得欢好之时乐趣大减。
心内早就厌烦了这些女人的献媚讨好。
帝心不过是虚与委蛇。
满州旗人出身的富察氏,一入宫便封为贵人。
除了家世,她的姿色也属上乘。
皇上本以为她心思沉静,端庄稳雅,才允许她有孕的。
所以才有了那一句“留。”
结果,遇到点事,神经兮兮的。
最重要的是,还破坏了他与月贵人的欢好。
皇上心中怒极,但面上却祥和,只是沉声问江太医。
“富察贵人的胎如何?”
江诚江太医,在太医院号称“妇科圣手”。
自然心中明白,腹中龙裔不过两月有余,被野猫扑一下跌了,根本没事。
可是皇上来前,已经收了贵人给的好处。
只能把那“富察贵人受孕体虚,又有些过于紧张,夜不能眠,眠而不沉,初次有孕的女子大抵如此”,这些话陈述了一遍。
反正就是皇上的龙气,能镇住一切邪祟。
太医既如此说,太后也派了竹息过来询问情况。
皇后更是亲至,很是宽慰了富察贵人好一会儿。
这么一折腾,已经子时了。
皇上也只能留在延禧宫正殿歇下了。
没歇下几个时辰,又起身,自是没有睡好。
他一夜惦记龙榻上的美人没有得手,身上欲火无法抒解。
夜里富察贵人又极是腻人,非得趁机抱着皇上手臂,竟是一夜未松手。
晨起,皇上就面色阴沉。
富察贵人见状也不敢再留人,眼巴巴地看着皇帝走了。
皇上出了延禧宫正殿,苏培盛上来回话。
“皇上,昨夜您走后,月贵人没有留宿养心殿,说是不合规矩,小厦子说贵人没乘暖轿,一个人走回延禧宫的。”
皇上蓦地停下了脚步,他忍不住转身走向偏殿。
但是,只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她昨夜就回来了。
那她一定听到了延禧宫正殿的热闹。
这热闹,却是因为自己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皇上觉得月贵人跳舞时,是那么美,皇弟老十七的目光太露骨,只是看看他的女人,皇上都想砍人。
那,月贵人心里也一定是难过的。
见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皇上一时犹豫不决。
他也不愿刚从别的女人床榻上爬起来,连沐浴都未曾,就去与月贵人相见。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上早朝了。
…………
皇上下朝沐浴后,本想召月贵人来内书房。
结果皇后与齐妃又来了,絮叨好半天莞嫔和富察贵人的龙胎。
皇上忍耐地看着他的正妻,满面欢喜地聊着嫔妃肚子中的孩子。
心下突然生出了奇怪的念头。
这后宫的女人,真的有人在乎自己吗?
华妃的嫉妒,是爱吗?
莞嫔的善解人意,真的是谦和吗?
“皇上,您是不是累了?那臣妾与齐妃先回去了。”
精明的皇后,看出了皇上的不悦,赶紧起身,截停了齐妃的絮叨。
走前还问了一句。
“皇上,如果批奏折乏了,可否唤安妹妹来唱一曲,舒缓一下。”
真是大方的国母!
皇上只是低头看折子,略点点头。
朕与月贵人,何劳你们费神?
皇上下午又与张廷玉相谈京中旱灾,甚是心烦疲倦。
颂芝又来去请翊坤宫用晚膳。
崔槿汐也送来甄嬛宫里的燕窝。
唉……
皇上突然放下折子,写了一张信笺。
“苏培盛,悄悄地找个眼生的小太监,送到月贵人那。”
“嗻。”
一盏茶后,小太监进内书房送了回信。
苏培盛这一天中,终于见到了龙颜大悦。
皇上换了常服,匆匆地走了,还不让人跟着。
苏培盛壮起狗胆,扫了一眼压在奏折下的信笺。
“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