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急得额上见了汗,她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年羹尧正焦急地站在廊下。
湘仪日常侍候自己很是精心,大将军对她颇为心重。
安陵容直接施礼请示。
“大将军,夫人是横产,非常危急,小的想为夫人按摩腹部矫正胎位,但男女有别,小的可以用绢布蒙上双眼,双手隔着单衣操作,请大将军示下。”
年羹尧虽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此时房内又传来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是痛到极点,想喊叫又叫不出,闻之凄惨之极。
“产婆可以学习你的手法吗?”
“大将军,来不及的,两条人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罢了,你去吧。”
年羹尧大手一挥,安陵容立即起身,回房用帕子蒙住双眼,命令产婆。
“扶夫人坐起,胸膝坐位,靠在我身上。”
安陵容摸索着上了床榻。
“夫人,你要尽量放松,吐气,然后深吸气,吸,吸,现在开始吐气,跟上我,1,2,3,再来一次。”
安陵容镇定地摩挲,利用外转胎术使胎儿的臀部向上转动……
她虽极力镇定,手也微微发着抖。
蓦地,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自内室传出。
“生了,生了,是个千金。”
不待产婆抱出婴儿,年羹尧急切地掀帘子进入。
先看见面色惨白的湘仪夫人,冲他露出一丝笑意。
又见那个小太医满额的汗,手脚发软地爬下床榻。
“将军,这位小太医救了我们母女,求将军好好答谢人家。”
湘仪母女死里逃生,心生感激。
…………
出内室时,安陵容脚步踉跄,还是章弥手拎药箱,搀扶着她。
“你的医术不错,本将军倒小瞧了你,自会重重赏你。”
年羹尧淡淡地来了一句。
安陵容听了这话,就如见钱眼开的守财奴,立时抹了把汗,笑逐颜开。
“大将军,府里的药皆已备好,微臣与小徒可否回宫复令了。”
章弥这大半日简直是要了老命了,都想插上翅膀赶紧回宫,守着皇上也比在这大将军府强些,甚至惜命地生出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却不料年羹尧来上一句。
“章太医,今夜就留宿将军府吧,明儿看看夫人情形好转再回去,你们不是带了侍卫吗?遣人回去告知皇上,皇上也不会有异议的。”
得嘞!还被扣下了。
两个人被管家送去休息,章弥长吁短叹的。
“章太医,既来之则安之,愁也没用,本宫先遣人回去,免得皇上担心。”
夜里,安陵容趁机在将军府中闲逛。
她走到二进院的抄手游廊中,却见那肥胖的管家,带着几个强健的小厮,走向后院假山那处。
小厮的手中皆抬着大木箱子,走得极慢,想是那箱子有些份量。
安陵容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大胆地偷窥。
竟然叫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假山石内隐藏着暗室。
不由得猜想,年羹尧收取的官员贿赂或许皆藏于此。
狡兔三窟。
“皇上,您不是国库亏空吗?这下,您的好日子来了。”
安陵容悄悄地露出一丝笑意。
次日,章弥再次给夫人和湘仪夫人诊了脉,道一切安好,留下事先带来的汤药,领了大将军的赏,就准备回宫。
“章太医,您回宫后,务必做好酒精消毒,且三日内不要面圣,以免带回病毒。”
“那娘娘不回宫吗?”
“本宫昨日让侍卫报给皇上,本宫先在城中办些事。”
章弥明哲保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赶紧上了辇轿走了。
安陵容走时,把那爷孙也带了出来。
给了些银子和药,嘱咐他们按时用药,就骑上马和侍卫策马前行。
她找个僻静所在,脱下太医官服,换上带来的长袍,做市井人打扮。
自己骑马在市集上慢行,只让侍卫找处地方等着。
街上冷冷清清,一场时疫像是熬干了京城的人气。
还开着的店铺多为药材铺,对面倒是有一家茶摊还开着。
安陵容下马。
“老板,来碗热茶。”
茶上来了,她并不喝。
时疫严重,她面巾下还戴着医用口罩,双手更是不碰任何东西。
对面走来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左手拿着竹板,右手端着个破碗,正唱着一段“莲花落”。
“来,老人家,唱上一段,这茶赏你了。”
安陵容自怀中掏出银子,扔在破桌子。
“唱得好,这银子也赏你。”
“多谢这位小爷。”
那老者喜笑颜开地喝了茶水,竹板一打,来了一段。
“苦瓜生来命就差,从小死了爹和娘,低三下四人眼下,我现在变成个要饭花,要渴了就去讨茶,这时疫一来把人杀,京城关上大九门,死人就把坑来挖……”
这老者整天在城内逛,说得都是大实话。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