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章弥前来请脉。
“章太医,你给月妃仔细地瞧瞧,为何她一直未有身孕呢?”
安陵容料不到皇上竟然是如此上心,只能伸出手腕。
章弥把白绢搭上才认真地诊脉,而且两只手都诊过才宽慰地道。
“皇上大可放心,月妃娘娘身子康健,还未有孕只怕是缘份未到,且待来日,月妃娘娘一定会怀上龙裔的。”
皇上这才放下心来。
章弥退下,小厦子入。
他手中的托盘中放着几件宫装。
“容儿你来看看,这是西洋贡品,叫五彩洋花缎,朕命内务府皆按你的尺寸做成了宫装。”
“皇上,这太贵重了,西洋贡品?”
安陵容好奇地仔细打量着,用手轻轻摸过那光滑的缎面。
“这颜色靓丽又雅致,上面的花心是用月白色的丝线,掺了金丝制成,若穿在日头下一定好看。”
安陵容毫不吝啬的赞道。
“皇上,您干什么?”
“把这件浮光锦脱下来,换一件新的穿来朕看看。”
…………
三日后,勤政殿。
果亲王前来复旨。
“老十七,朕听月妃讲了你的情况,身子可大好了吗?不是让你多歇几日吗?”
皇上亲手搀扶果亲王起身,见他面色犹是苍白,也是惊心。
“皇兄,虽然过程波折,但臣弟幸不辱使命,总算平安把年羹尧带回来了。”
“岳忠琪可还忠心?他可是汉人。”
果亲王忙道。
“皇兄,蒙古王公部落受年羹尧挑唆,与已方交战,是岳忠琪设计拿下叛军首将喇哩,事态才有了转机,他的忠心可表。”
皇上寻思良久,这才走至龙案前,写下圣旨。
“任岳忠琪接任川陕总督,节制川,陕,甘三省军务……”
皇上低头书写又问道。
“年羹尧态度如何?”
果亲王面带怒容回道。
“皇兄,此人猖狂至极,臣弟初出发时,就被他的探子盯死了,无奈之下,臣弟携圣旨只带几名亲随,扮成游商抄小路才赶至边塞,其余文官侍从尽皆被他杀死,臣弟的忠仆阿晋扮成钦差大人的模样,也死在他们手上。”
皇上蹙紧眉头,亦是震怒。
“朕已派瓜尔佳鄂敏,甄远道收集年羹尧在京中买官卖官,还有其门徒的罪行,已经上奏九十二条条款,治他死罪指日可待。”
果亲王忽然神情焦虑。
“皇兄,此事不可再拖,年羹尧知其妹华贵妃已薨逝,日日在刑部大牢穿着御赐黄马褂,态度十分嚣张,言语上也对皇上大不敬,他还一直吵着要面圣,因其着黄马褂,狱卒也不便对他动刑。”
“哼!大逆,欺罔,僭越,狂悖,贪婪……”
皇上负手而立,冷笑连连。
疾步走至龙案,挥毫写下。
“威风曾八面,今日牢中犯。当初为族荣,狱中可心安?”
皇上将其亲手交至果亲王手中。
“把这个交给李卫,由他去传旨,赐鸩酒。”
“臣弟遵旨。”
“朕本想在圆明园多住一阵子,但朕出发前,太后与皇后皆提出,对此次弹劾年羹尧功臣的奖赏和安抚,欲召瓜尔佳鄂敏之女,舒赫德的幼妹入宫,此次处理完年羹尧,朕也得回宫了。”
果亲王心下发紧,他似乎意会到皇上会说什么了,连忙说道。
“皇兄,臣弟府中有一侍婢颇通文墨,于琴棋书画上也有造诣,臣弟也想举荐她入宫侍奉,不知皇兄允否?
“哈哈哈,老十七就是聪明,难怪父皇当日最宠你。”
皇上伸手搂他肩膀。
“走,国事谈完了,咱们兄弟谈谈家事。”
两个人走至西暖阁,苏培盛忙招侍茶宫女入内。
“这还是你费尽心思寻来的雪顶寒翠,只怕你自己都未舍得喝过。”
皇上亲自把茶盏送至果亲王手中。
果亲王接过。
“雪顶含翠只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险峻山峰 ,世间所有不过十余株,皇兄爱饮茶,臣弟也不过寻来半斤,皆奉于皇兄。”
果亲王轻啜几口那茶,感慨地道。
“臣弟幼时,常受其他皇子欺凌,皇兄为护臣弟,几次与他们争执,甚至动手,臣弟终身不忘。”
皇上听他忆起幼时之事,也颇感怀。
“老十七,皇兄总是护着你的,这次太后提议,沛国公在年羹尧一事出力不少,他的女儿孟静娴一直倾慕于你……”
皇上也是为难。
“朕也不愿勉强你,可是沛国公是两朝元老,如此言辞卑微去求了太后,太后的心愿也是想你早日娶亲。”
果亲王忽然跪下。
“皇兄,臣弟一生,只爱慕曾经遇见的那名奇女子,心中容不下她人了,求皇兄为臣弟设法。”
“可是她已嫁为人妇。”
“臣弟便一生远观,我心足矣。”
“唉……你啊!老十七,真像你幼时一样地倔脾气。”
皇上见他面容仍是憔悴,心中亦是不忍,思量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