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个女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太后,太后不可,快停手。”
来人伴随着一阵咳嗽声,扑上前撞倒了绘春,人也跌在了地上。
“端妃?”
皇后惊呼。
安陵容睁开双眼,看见救了自己之人,竟然是从未谋面的端妃娘娘。
“端妃,你怎么会来此处?”
太后也是一怔,立即吩咐竹息。
“出去看看,把走漏风声的人给哀家关起来,传哀家懿旨,此事若有人敢去圆明园通风报信,立时杖杀。”
竹息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端妃,你由何处得知的消息?”
太后不满地瞪了皇后一眼,毕竟刚才安陵容的话,太后也是全都听到了。
“太后,咳咳咳……。”
端妃一直重病卧床,这次舍命扑上前撞翻了绘春手中的毒酒,人直喘,咳了半天才缓过口气。
“太后,皇后娘娘,你们好歹留她一条命,倘若皇上归来,能放下她最好,倘若放不下,至少有这么个人在,也好交代。”
端妃说了这么长的话,又喘了起来。
不过,她的身子始终挡在安陵容身边,江福海,剪秋终于不敢再上前了。
她的侍女吉祥寻了热茶过来,让端妃饮了几口,这才平息了些。
太后听了她的话,一时沉默。
皇后急道。
“太后,端妃久病在床,她知道些什么,皇上如今这般模样,不除了她今后还得了。”
皇后跪下。
“嫔妾恳请太后做主,不能任这妖妃秽乱后宫,除了她,对后宫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安陵容刚才被江福海掐着脖子,几欲晕厥,此时委顿在地也是才缓过气来。
她知道有了转机,此事只要拖上一拖,就可等着皇上来救自己。
“太后,嫔妾斗胆告知您,这小侍院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就连室内的一桌一榻皆是皇上亲手挑选的。”
太后的目光慢慢扫过室内,仍是无语。
“皇上言说做帝王难得有乐子,嫔妾似无根的浮萍,没有家世,入宫这么久也无身孕,皇上不过是图个轻松自在,累得狠了,与嫔妾在这小院中,平平淡淡地吃上一顿家常风味的饭食,也尝尝人间寻常日子。”
皇后怒极,厉声质问。
“寻常百姓的女子,会你这许多狐媚的手段?后宫嫔妃皆要恪守妃子本份,你无视宫规,那春宫画册就是你带入后宫的吧?”
安陵容丝毫不惧,正面硬刚。
“皇后此言差矣,这画册是本宫为贵人之时,与皇上出行,皇上带回来的,与嫔妾何干?”
端妃此时好些,吉祥扶她起来,走至太后身边,言辞恳切地劝道。
“太后,知子莫若母,太后对于皇上的心思和禀性,自然洞若观火,皇上仁孝,天下可表,不若太后给月妃留一条后路,也全了母子之情。”
端妃冷冷地望向皇后。
“皇后娘娘,谦受益,满招损,不若也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竹息此时入内。
“回太后,奴婢已查清,是王贵求了端妃娘娘过来。”
“正是,本宫身有重疾,久未出延庆殿了,与这月妃素未谋面,只是那王贵也是从前在王府侍候的老人了,他言说皇上是极在意月妃娘娘的,如若出了什么事,恐皇上雷霆震怒啊!太后。”
皇后见太后似有犹豫之意,亲手拿过敬事房记档。
“太后,这上面的记载不是假的吧?如若开此先例,这后宫该如何管束,臣妾实在是不知道了。”
太后头痛欲裂,矛盾不已,半晌才道。
“将月妃关入冷宫,封锁消息,今日之事如再有他人知晓,传入圆明园中,哀家必严惩不贷。”
皇后明白有了端妃的搅局,今日杀伐已不可能,亦是无奈。
端妃言尽于此,也无法再多话了,只是望了望安陵容,眼中尽是怜悯之意。
“竹息,你亲自送月妃入冷宫。”
“是,太后。”
安陵容跪下磕头,语气不悲不喜。
“嫔妾谢太后不杀之恩。”
她站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尘,看都不看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
夜来。
慈宁宫。
“月妃如何?路上可讲了什么话?”
“回太后,月妃娘娘极是平静,自己走在前面,未曾说什么。”
竹息回禀。
“只是……”
“只是什么?”
“月妃在进入冷宫之前,抬头看了一会儿天,说了一句,今儿竟然是这样好的阳光。”
太后抚额叹气。
“人老了,承受不住大事了,皇上天威难测,果敢绝决,手握大权,岂容他人指手画脚,只是今日除不了她,他日必惹祸端。”
太后头疼不已。
竹息上前为太后轻轻按揉。
“太后您何须忧心,圣上英明不凡,且话又说回来了,奴婢瞧月妃娘娘也不似那包藏祸心之人,估摸着皇上对她也只是合心意,图个新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