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懒散的两名侍卫正在打瞌睡,见到孙竹息带人走近,才慌忙起身。
“今儿竟然是这样好的阳光。”
安陵容仰起脸,眯起眼睛直视那天空,唇边隐现一丝笑意。
荒唐!
呵呵,简直是荒唐!
“娘娘。”
孙竹息还是开了口。
“奴婢未让芳若来送您,只是怕她伤感。”
“多谢孙姑姑,替本宫转告干娘,我一切都好。”
“唉!皇后谋划此事应该许久了,咱们竟然是一点风声也没得到。”
孙竹息愤愤地道。
“娘娘别怪太后心狠,如若是别的错,还走不到这一步,太后最恨的就是狐媚惑主,万万不肯留情的。”
“本宫明白。”
“不过,今日娘娘既然死里逃生,事情就会有转圜的余地,皇上两月后便归,总还有个盼头。”
“你们两个开门吧,给月妃娘娘找间居室,要有阳光的。”
孙竹息板起脸来命令道。
她的语气虽冰冷,却走上前去塞给两个侍卫一些银子。
安陵容目送她离开,再不犹豫,缓步走入那年久失修的宫门。
冷宫,是位于翠云轩后一所空置的院落,历代失宠犯错的嫔妃皆被发落在此。
这地儿,所有人都忌讳,所以非常荒凉。
上空传来乌鸦聒噪的叫声,不绝于耳。
院子中屋舍红漆脱落,破败不堪。
就连几株细细的小树,因无人浇水皆已枯死。
侍卫引她来到一处屋舍,因其刚刚得了银子,倒真选了一间朝阳的给她。
安陵容推开破损漏风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开后,满室的灰尘差点迷了她的眼睛。
她把大门完全打开,退后一步,等那积年的尘灰散去,才入内细看。
灰暗的墙,一床榻,一桌,一椅。
桌上有个破旧的茶壶和两只豁口的茶碗。
床榻上是两床灰扑扑的被子。
既然死里逃生了,这口气还在,这条命还真得好好地活下去。
说干就干,安陵容四处去寻,发现后院有口水井,就打了一木桶清水,撕了块床单,开始打扫。
她听到身后的院子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去望,却又无人。
安陵容把破旧潮湿的被褥,拿出来搭在院中的枯树上,先拍拍灰尘。
“你别拍了,把本宫新化的妆弄脏了。”
安陵容唬了一跳,原来石阶的阴凉处坐着一个人。
倒真是个熟人。
丽嫔。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安陵容也在石阶上坐了,看着丽嫔犹自拿着一面镜子照着扑粉。
太后的心性倒真是硬,不合心意之人,就打发入冷宫。
安陵容不由得苦笑。
“本宫的妆好不好看呀?”
丽嫔忽然问她。
安陵容这才发现,她的粉盒是空的,但她还一直在“扑粉”。
“那时候,皇上可喜欢本宫了,一个晚上宠幸了本宫三次呢,还赐了丽字给本宫做封号,不就是说本宫长得好看吗?”
丽嫔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语气是快乐而骄傲的,浑然忘了此刻的不堪和境遇。
她竟然在短短的数月之间,由神志不清至彻底疯了。
…………
“功亏一篑呀!”
皇后接过剪秋奉上的茶盏,重重地掷在茶几上。
“娘娘,不必忧心。”
剪秋忙用帕子擦拭。
“端妃这个病秧子,本宫见她多年卧病在床,好心留她一条命,她竟然敢坏本宫的大事。”
“娘娘,这事说来太奇怪了,端妃怎会无缘无故地为月妃出头呢?”
“这件事左右无法挽回了,先放一放吧,你且唤江福海进来。”
江福海入内,皇后把他唤至身前,低声嘱咐一番。
“要快!查得要细。”
“奴才遵旨,明儿一早就出宫。”
…………
端妃扶着吉祥的手边走边歇息,走得极慢。
好不容易到了延庆殿,早有人在小径那里等着了。
“端妃娘娘,怎么样了?”
“放心。”
富察贵人长舒了口气。
“只是死罪虽逃,但月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阿弥陀佛。”
富察贵人忍不住念了声佛。
“保住命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原来王贵见安陵容被带入侍院,暗道不好。
他不顾额上流血,飞奔着去了延禧宫。
小碌子时常随安陵容出宫,是有腰牌的。
小碌子也是慌了神,宝鹃被吓傻了,竟哭了起来。
“王贵,小碌子,即便你们现在出宫,赶到圆明园时,月妃娘娘已经没了。”
三人回身去望,说话的竟然是富察贵人。
“王贵,你快去延庆殿求端妃娘娘,月妃娘娘与我讲过,她曾救过端妃的家人,端妃一定会出手救人的。”
小碌子人极是机灵,冷静下来之后,他眼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