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斥道。
“乌拉那拉氏,你真是至死不悟,你曾多次陷害皇贵妃,她都没有与你计较,还尽全力保你母女平安,你这样恩将仇报之人,公主岂能由你这毒妇抚养,至死你也不必见她了。”
皇后心灰意冷地颓然扑倒在床榻上,终于心死。
“皇上,您真真是铁石心肠,日后必定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朕既为帝王,安然享有这高处的孤寒,无需你费心。”
皇上愤然走出内室,双手犹在颤抖,只听身后传来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了,臣妾待您一片真心,苦口良言,您终是不信。”
皇上径直走进公主的房中,见安陵容与乳母正为小婴儿洗浴换衣。
“皇上您瞧,公主真是乖巧,吃得也香甜。”
安陵容温柔地将公主抱在怀中,嘴唇轻吻那细嫩的脸蛋。
“容儿,带上乳母和公主,咱们即刻回宫,这圆明园朕片刻不想停留了。”
“皇上,绘春呢?”
“朕已下令杖杀,容儿不必心慈,为恶人求情。”
“那皇后娘娘呢?皇上您如何处置?”
皇上语气决绝。
“废后,待回宫后,朕先禀明太后,再来宣旨。”
…………
太后久病缠绵于榻上,惊闻皇上将皇后囚于圆明园急火攻心,竟呕出了鲜血。
“皇上乃真正的雄鹰,羽翼丰满,牙尖爪利,哀家已成老妪,皇上手握生杀大权岂容他人插手。”
太后念及乌拉那拉氏后位危机,终于老泪横流。
自皇上回宫后,见过了嫡公主,更是日日忧思,时日不多竟已气若游丝,眼见是不成了。
皇上至孝,连日脸面未净,胡须未刮,守在床榻边。
安陵容与众嫔妃亦轮流侍疾,但也知晓太后不过是数日的光景罢了。
“皇上,果亲王抵京,在殿外求见。”
皇上一喜,连忙轻声告诉太后。
“皇额娘,老十七回来了。”
又忙道。
“快宣果亲王。”
安陵容只觉心下慌乱,即悲且喜,个中滋味无法言喻。
须臾,果亲王入内,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位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竟然是有着明显民族特征的藏族女孩。
身着色彩斑斓的传统服饰,五官匀均,高鼻明眸,眼睛极为明亮动人。
安陵容似无意般把目光落在女子的肚腹上,见其色彩鲜艳图案丰富的藏服下,腹部隆起,连忙错开了眼睛,却正好与果亲王的目光相遇。
“小王给皇贵妃请安,娘娘安好。”
安陵容尽全力收敛神情与语气才道。
“王爷安好,快入内室去见见太后吧。”
果亲王入内后,安陵容瞬间有些晕眩。
“娘娘是太累了,你眼下尽是乌青,去偏殿歇上一会儿吧。”
端贵妃劝她。
其余人亦道。
“请皇贵妃自去歇息,保重玉体。”
安陵容扶了宝鹃的手缓缓走了出去。
“宝鹃,本宫小睡一会儿,你去正殿守着,如若有事,马上来唤。”
宝鹃乖巧地应下,关上房门。
安陵容靠在门上好一会儿,待那阵晕眩过后才走至书案旁坐下。
她伸手揽过铜镜,瞧见镜中的自己,虽满是华贵的金镶珠石点翠头饰,但面色苍白,与那异族女子明丽无双的样貌,犹如天差地别,终是叹了口气,缓缓落下泪来。
…………
两日后,果亲王迎娶异族女子为侧福晋。
如此匆忙,喜事简办,完全是为了给太后“冲喜”之意。
“容儿,太后见到老十七的侧福晋有了身孕,就是重病之下也是欣喜的,朕心甚慰。”
皇上迟疑半晌,还是道。
“只是废后一事,还得暂缓,朕心知太后极看重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的荣耀,容儿略等一等吧。”
“皇上,嫔妾……”
“容儿,朕在万人之上,俯视万千,可这万千之上,便是无人之巅了,朕总觉得孤零零的,你答应过一直陪着朕的。”
皇上拥住安陵容。
“做朕的正妻吧,现下你已是上三旗,且是蒙古大汗的义女,你治疗时疫,开设平价药材铺子,赈济灾民,收容流离失所之人,甚得民心,朕在襄嫔口中探得乌拉那拉氏卑劣行径后,早就想许你皇后之位。”
“皇上,皇后之位嫔妾实在惶恐。”
“为何惶恐?”
“皇上,嫔妾只想做皇上的宠妃……”
“可是朕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你只有做了皇后,方才可以。”
皇上低头吻她。
“容儿,朕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朕也只想你在朕的身边,朕是皇帝,也是人夫,伴随在朕身边的既是大清的皇后,也是朕的妻子,你便做朕的妻子,可好?”
安陵容此时终是感到了心安,体会到了帝心,流着泪应道。
“好。”
三日后,太后薨逝。
雍正元年九月二十三,慈宁宫太后崩,举国哀悼。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