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0 意在沛公
因为不是大朝会,所以直到巳时,宫中内侍才将政事堂一众宰相请到了武德殿外。
“咦?这次怎么不是在宜政殿开朝会,而是要来武德殿?”
几位宰执大臣还未走进殿中,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而且听声音,说话的还不止一人,好像不少人对今日的朝会感到好奇。
“嘘,中书,尚书大人们来了……”
不过没用多久,大殿里就有人发现了门口的房杜等人,赶忙相互使着眼色,随即原本嗡嗡声不断的大殿便安静了下来。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刚说话的,并不是他们一般。
房杜等人看了眼殿内肃立的大臣,又抬头看了看悬在高处的‘武德殿’三个大字,突然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清冷的感觉。
不是身体上的清冷,而是作用在精神上的冷意!
“房相请!”
“杜相请!”
相互谦让片刻,这几位堪称大唐最顶尖的大臣缓步进入大殿,在两旁或敬畏,或羡慕的眼神中,一直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与那些级别稍低的官员不同,他们这几人都是有椅子的,可与皇帝一同坐而论道。
而其他官员,则就要委屈一下,因为大殿里放不开那么多椅子,所以他们只能盘坐在蒲团上,感觉始终矮了别人一头。
不过相对于后世明清只能站着和跪着听皇帝训话,这已经算是待遇优厚了。
“叮……”
很快,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一身黄色龙袍的李世民从屏风后方走了出来。
“吾皇……”
听到钟鸣的大臣们纷纷起身,要向皇帝陛下行礼,不过就在弯腰之际,突然发现在李世民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人!
“这是,长孙无忌? 他不是前一阵子去了山东么?”
薛收位置靠前,所以第一个看清李世民身后跟着的那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时任吏部尚书的齐国公,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当初在贞观元年就被定为功臣第一,在吏部尚书的基础上,特意加封尚书右仆射,也属于宰相的一员。
不过,据说是因为长孙皇后怕自己这位哥哥恃宠而骄,强烈要求李世民收回右仆射之职
再加上长孙无忌自己也是坚决请辞,所以李世民最后给了他一个开府仪同三司,退出了宰相班底,当然所有人都清楚,有李世民作为后盾,他再进政事堂,不过时间而已!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这次朝会与他有关?并不是单纯为了萧寒?”薛收心中生起警觉,但是面上却依旧平静,随同那些反应过来的官员行礼,礼毕后,又施施然坐回座位,浑然没有一点异样。
长孙无忌在众大臣行礼时,就已经急走几步,来到了下面他本来的位置。
而李世民在接受众大臣行礼后,也缓缓坐在了宽大的龙椅上,额前垂挂的珍珠冕旒遮挡住了他的眼睛,使之平添了几分神秘威严。
“今日诸位大臣有什么事?”龙椅上的李世民淡淡的开口,语气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中书舍人杨弘礼率先出班,朗声说道:“启禀陛下,南方诸地今年奇寒难当,许多从不下雪的地方也开始下雪,当地官员上报朝廷,请求开府库,调拨粮食布匹等物赈灾!”
李世民淡然道:“准!着各地刺史监督,若有中饱私囊,吞没赈灾钱粮者,斩!”
“陛下,北方郡呈上喜报,称有白鹿祥瑞现世……
“陛下……”
有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第三件。
在这些或喜或忧的事情处理过后,朝堂间不知怎么,竟突然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寂静时间,空气中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然而,这段诡异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官员便站了出来,郑重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臣今日接到奏本,山东匪患频起,数股强人劫舍乡里,冲击官衙,以至于当地氏族官员纷纷进京求援,请陛下调兵镇压匪患!”
“哦?”听到这人的禀告,龙椅上的李世民微微动了一下,一双藏在冕旒后的眼睛似有精光射出:“朕为何没有听到有人求援?”
“这个……”五品官员低着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半响没有回答。
前排的房玄龄这时候,突然回想起早晨看到的奏折,于是起身拱手道:“回禀陛下,臣在今早的奏章中也看到了匪患的消息,不过里面好像并没有此人说的那般严重!”
“嗯,好!”李世民对着房玄龄点点头,然后突然间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山东等地已经平静了数年!可为何朕刚一发兵突厥,那里就乱了?”
李世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尤其房玄龄耳朵里,是却不异于惊世雷霆一般,险些将他震晕过去!
诛心之言,什么是诛心之言,这就是诛心之言!
房玄龄此刻心中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说上那么一句话,没看见薛收,魏征等人都在作壁上观,自己怎么就能一头撞出来?
好嘛,早上还在骂手下那些人莽撞,一转眼,最莽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