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 粮价
人,都是会变的!
比如萧寒。
当初他在战场上见几个死人,都会悲痛欲绝,险些晕死过去。
但是到了现在,他却可以心平气和的抛出去一个诱饵,从而吸引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死在追逐诱饵的道路上,关键是,这些人就算到死的那一刻,也只会怨自己的命不好,而不是怨教唆他们的萧寒。
“你说我是不是个恶人?明知道让他们去那里,就是送死!我非但没有阻拦,还在幕后推波助澜?”萧寒满心自责的问仡濮。
仡濮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萧寒,只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萧寒。
“死人?这世道做什么不死人?是打仗不死人,还是干活不死人?就连在家好好吃口饭,都能呛死人!既然人总是要死的,那么为了寻找你口中那些神奇的粮食,橡树,死个千把人算什么事?!不过说起来,那些一亩能产几十石的粮食真的存在?这要是在地里随便种点,岂不是再不用为粮食发愁?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很明显,萧寒的自责对于别人来说,就跟鳄鱼的眼泪一般可笑,别说刘弘基这种恨不得把全城人都赶去寻找扶桑国的浑人了,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任青,也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于是,萧寒只能在期望与自责当中,远远眺望着码头上的白帆点点。
他不敢去码头,不敢亲眼看那些招手相送的家人,因为他清楚,这些人里面,一百个能回来一个,就已经是奇迹,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全部葬身海,死的悄无声息。
颜之推老先生说的对,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有规律了,想要打破规律,就必须要承受打破规律的反噬!
很多人在这次轰轰烈烈的出海行动中走了。
当然,更多的人却只能艳羡的看着那些人在船上欢呼招手,仿佛他们即将要寻找到无尽的宝藏一般。
萧寒这次整整用五十条船,带走了一千多人,其中大多都是城狐社鼠一类,也有少数的富户,地主。
至于城中的缺德府,交府这些世家,他们也去了,不过不是坐萧寒给的船,而是用他们自己的船,听说船上准备了无数吃食与装备,甚至连星象师也带上了,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多带上点青橘子。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让本就因为太多人离开而变得空旷的街头,更显寂寥!
面前,一只苍蝇慢慢的飞过,不用人动手去拍,就一头栽落到地上,细细的腿无力的朝空中挣扎几下,很快再就没了声息。
萧寒站在府门口,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苍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长安钦天监里那群跳大神的,果然还是有几分道行的!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寒冬,结果来的就是寒冬!只是不知道今年连广州都变得如此之冷,北方此时又该是一种什么模样。
天气降了下来,江南的粮食价格却悄悄提升了四成。
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只不过从五钱一斗涨到了七钱一斗罢了,这种涨幅,就连以船为计量单位,大肆买进的仡濮都没看出什么不对,但是萧寒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凶险。
因为三季稻的出现,因为江南的连年大熟,这里的粮价从贞观三年开始,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波动了,偏偏今年入冬没多久,就涨了四成,这要是到了冬春相交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让马老六通知作坊里的人,在江南多屯粮食!越多越好!”
良久,萧寒直起身子,语气郑重的对身边的小东吩咐。
“喏!”小东神情一素,急忙拱手应下,扭头匆匆跑去传达萧寒的命令去了。
“哈哈哈,萧寒!”
就在小东离开不久,远处的大街上,一阵大笑声突然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等好不容易人到跟前,却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孔。
无他,只因为此人正在叼着一支硕大的烟卷喷云吐雾,那白色的烟雾将来人的脸都遮去了大半。
来人不要他人,正是刘弘基!
或许是臭味相投的缘故,在别人都对卷烟避之不及的时候,他反而跟萧寒一样,只试探着抽了一次,就对此物深深着迷,以至于每天不抽上这么几支,就感觉全身都不对劲!
也幸好仡濮找到的这片烟田足够大,再多供应几个烟鬼没有一点问题。
“老刘?”看着叼着烟卷,仿若后世街头混混般一摇一晃走来的刘弘基,萧寒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他打了个招呼:“你不是去还借来的兵马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还早?”
刘弘基翻了翻眼睛,一屁股坐在萧寒旁边的石阶上,舒坦的吐出一口烟圈道:“我前两天就去了行南道行军总管的军营,结果只跟那行军总管喝了两坛子酒,那家伙就醉的不省人事,被家仆拆了门板,抬着就没了踪影!啧啧,这酒量要是去了长安,不得被灌死?”
“你去还兵,结果把人家喝倒了?”萧寒感觉牙有些痛,这莽货办事,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昂!怎么,不让喝酒?”刘弘基瞪着眼珠子,没好气的道:“咱武将没文官那么多臭毛病,谢来谢去看着就虚伪!咱兄弟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