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厌舟终于有了会客之意,众人总算将视线移到了门口处。
就是这个时候——
一袭黑衣的侍从,自窗户中跃了出去。他足尖一点,便跃到了殿后那一棵参天的古木之上。侍从的动作虽小,但还是惊起了一阵燕雀。殿门外的众人,下意识抬头去看。但到他们,到底慢了一步:此时,那棵树上已经没有了动静,远远看山,好似一阵山风,无意间自此处吹了过去。
侍从没有着急离开。
他守在树上紧盯着严元博等人的动向,准备在几人进殿的那一刻,彻底远离朝露殿。
宋明稚也不再多耽搁,他立刻从衣柜中取出了那件水蓝色的外袍,走到了慕厌舟的面前,送到了对方的手中。慕厌舟伤的是腿,而不是手。两人只是在严元博等人面前演戏,慕厌舟没有真的要宋明稚给自己更衣的意思。
因此,拿到衣服之后,他便自己披在了身上。
侍从不能在树上待太长时间。
见慕厌舟已经穿好衣服,宋明稚便欲退至殿门边,叫严元博等人进来。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起身。
腕上便又是一紧。
……殿下这是要?
宋明稚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
严元博几人就在门口,慕厌舟不便再发出声音,向宋明稚解释。
他直接用动作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慕厌舟在宋明稚的注视下抬起了手,理所应当地触向对方身上那件对襟开衫……微凉的手指,自宋明稚脖颈间蹭了过去。下一息,原本好好的衣领,便因为慕厌舟的动作而松乱了些许。
宋明稚:“……”
他的耳尖不自觉泛起了红。
慕厌舟笑了一下。
满意道:“好了。”
他缓缓放下手来:“爱妃去唤严丞相进来吧。”
虽说非礼勿视……
但是方才朝露殿内的动静,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随严元博进殿以后。
原本应该低头的太监和宫女都忍不住偷偷朝他瞄了过去:
从宋明稚进殿到唤人进来,实际并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但就在这短短的半盏茶的工夫里,宋明稚的耳朵不但红了个透,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乱了不少。
齐王果然与传说中一般不仅受陛下溺爱。
甚至,还无意于朝堂之事。
这世上敢将丞相晾在殿外,与王妃卿卿我我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
严元博随宋明稚走进殿内。
他身边的太监还有宫女们,也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朝露殿那头,仍斜倚在榻边的慕厌舟,终于开口道:“本王今日腿脚有些不便,实在是有失远迎了。”
他的语气格外随意,并没有旁人面对丞相时的恭敬。
说完,他又随口道:“严大人坐。”
自己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严元博忙朝齐王行礼并道:“是臣打扰了。”
说话间,宋明稚已叫来了宫女,为严元博与慕厌舟倒茶。
身为王妃……
自己似乎不方便继续待在这里。
宋明稚犹豫片刻,正要退出殿内,却听慕厌舟突然开口,叫了声:“阿稚。”
宋明稚走上前去:“殿下?”
他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
慕厌舟已轻揽着他的腰,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同时低头,隔着衣料在宋明稚的腰间蹭了蹭,低声道:“别走。”
虽然早已在车上适应过。
但此刻,那一点点痒意,还是混着热气穿透衣料穿到了宋明稚的腰间。
他不仅身体轻颤了一下,同时还没忍住直接坐在了榻上:“……!”
刚端起茶盏的严元博:“咳咳咳……”
做完这一切,慕厌舟像是才想起殿内还有一名丞相似的,朝严元博问:“严大人不介意吧?”
严元博连忙放下茶盏,拱手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严元博虽然出身低微。
但是如今的他早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
连同是亲王的慕思安,平日里见到了他,都要敬他三分。唯独慕厌舟……既无心于朝政,又有皇帝撑腰,向来都不将他这个左相放在眼里。
严元博面上却带着笑。
但此刻,终是没忍住,在心底里道:沉溺情爱,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
※
敛云宫背后的猎场不大,皇帝并不会在那里,花费太多时间。始终惦记着面圣的严元博,进殿之后便直入主题道:“臣昨日在崇京城,便听说了殿下受伤一事,只是没有想到,竟会伤得如此严重……马球虽能够强身健体,但到底有些危险,殿下往后还是要多多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