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少年不少年

陆王道：“族主带他回灵宫后，本王绝对不会过问他的未来。”

自始至终，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小珩之一眼。

小珩之注视着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极其奢侈的父亲，回去？

为什么是回？

这里不才是他的家吗？

什么叫绝对不过问他的未来。

“陆王，你心底应该清楚，自从你跌境后，你一个道君坐不稳五王之一的地位。你们五大王系对外同气连枝在内难道就真的亲如兄妹吗？你以前闯荡百族得罪的道尊少了吗？”

褚丘一句反问，陆王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哪怕他拥有道尊底蕴，仅有道君的实力依旧比不上真正的道尊。

“这些年，正是因为殿下的关系，我们族老会才暗中出手帮你解决了很多麻烦，所以殿下留在云影殿对你陆王府和对我灵宫，都是有利的。”

小珩之不是不懂政事，他听说过盼星一战，他听说过陆王遭到的排挤。

但以前他从未把这些和他自小就待在云影殿联系起来。

可这时，小珩之似乎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对于灵族来说，他是他们重回辉煌的傀儡。

对于父亲来说，他是他送给族老会赎罪的工具。

陆王没有说话，褚丘转身拉着小珩之的手：“走。”

小珩之躲开了，抿紧唇瓣。

“我想见……海蓝仙子。”

他没吵没闹，只是一个卑微的请求。

褚丘看着他，罢了，见一面彻底断了情分也好。为帝者，不要有长情牵挂才能无坚不摧。

陆王本意不想让戚海蓝出来的，但戚海蓝已经得到丫鬟秋叶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跑来了大厅。

身着水蓝长裙的女子第一眼就看见了族主旁边的小孩。

血脉相连，纵使出生从未相见，第一眼她就能认出这是她的孩子。

这一刻，戚海蓝忽略了一切，丈夫，族主。

小珩之目光随戚海蓝一动。

戚海蓝缓缓走过来，小珩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后退一步。

是怕母亲跟父亲一样吗？

戚海蓝并不在意儿子对她的陌生程度，再次靠近后摸着小珩之的脑袋，眼睛红润。

泪水哗哗地流下来，原本清脆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沙哑。

“珩……珩儿，你受苦了。”

她听秋叶说了他在粥棚前站了四个时辰的事情，也听说了他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

只后悔自己错过了。

她早晨只是听到族主来了王府，便瞬间想着她儿子是不是也来了，匆忙赶回来，却被夫君哄骗得待在房内。

“殿下，现在见过海蓝仙子了，可以跟臣走了吧。”褚丘道。

小珩之站在戚海蓝面前，后退两步，掀开衣袍，长跪于地。

他的前面正是他的母亲。

褚丘蹙眉：“殿下身份尊贵，不应下跪。”

褚丘想扶起小珩之，可这时不知道小珩之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手。

“她是我母亲。”

儿子跪拜母亲，天经地义。

他不认父亲，不代表他不认母亲。

戚海蓝眼睛红肿，泪满衫。

褚丘怔怔的站在一旁，从小，小珩之就不爱说话，不苟言笑，不与任何人亲近，他们以为他的情感早就淡了，今日方才明白，见着亲生父母时才是一切情感的爆发点。

这孩子，从未遂他心意，做无心无情之人。

稳坐如山的陆王眉目微动，臭小子拜别他母亲，要不要也来拜别他？

小珩之郑重的朝着戚海蓝磕了三个响头，理都没有理表里不一的陆王，径直的走出了陆王府大门。

褚丘也走出府门，。

“为何？他们在此地？”小珩之淡淡的发问。

“当年与魔族大战，我族惨伤，陆王一脉必须被贬谪蛮荒才能给全族一个交代。”褚丘回道。

交代？

小珩之的稚嫩的五指捏进手心，仰望湛蓝的天空：“而且我必须以质子身份入灵宫才能令天下安，对吗？”

他目若寒霜，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冷傲。

没有人告诉他，他为何是质子，但他现在知道了。

“你们一边奉我为尊，一边又忌惮我为妖星。”少年声音淡薄如雾，疏离又清冷，“以前我当这身份是禁锢我自由的枷锁，现在我知道它还是令我亲人被排挤的理由。”

少年茕茕孑立的身影站在开阔的土地上，灵动的眼没有了意气风发，而是多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每个人都会成长，只不过有些人迟，有些人早。

褚丘看着小珩之的一瞬成熟，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带他来到空中，一座车辇已经停留在这里等候多时。

小珩之俯瞰空洲的土地，眼底漆黑如望不尽的深渊。

少年荒唐的幻想从此刻结束。

家这一个字，不属于他。

当他跨进车辇的同时，少年不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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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看得到却摸不着发生的一切，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到目前都无法打破虚幻与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