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承诺
了尼伯龙根中接近决战的局面,还有的就是五大宗族长被暗杀的情报——对方指名道姓是李秋罗策划的阴谋,换算到秘党,那就是执行部部长策划了校董会的死亡,属于谁听了都犯迷糊的重磅炸弹。
夏弥信誓旦旦地跟楚子航说,第一次她看见那个李秋罗就觉得她后脑增生反骨,只是没想到跳反跳得那么快,先遭罪的是五大宗族长,说不定接下来就有什么阴谋朝向秘党和他们了,以后遇见她得绕道走,要么就让林年师兄上去给她两锭子,让她知道做人的道理!
夏弥说得很义愤填膺,有些像是在发泄,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楚子航安静地看着这个生动,鲜活的女孩藏在那身威仪的红袍霞帔之中,他真的很难将面前的人跟那个女人口中有些像是危言耸听的存在联系在一起。她那么好,就像生来就是要当她的师妹的,笑吟吟的脸颊刻在他的记忆里,无数次地翻阅那一页,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触和情绪从水底冒出泡泡来。
严格来说,他和夏弥相识的时候并不长,就那么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可他们却像是很久以前的朋友,一瞥一眸,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合拍,如果以前他真的认识这样一个女孩,那为何自己会从来都没有过林年在电话中所质问自己的那些复杂的情绪?
“师兄,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不知夏弥说了多少,过了多久,她忽然笑吟吟地看着发神的楚子航,以她的视角来看,楚子航是盯着自己的脸在发呆,仿佛陷入了那美丽的妆容和眼眸之中。
她叫醒他时的语气也很调笑,充满了戏谑和调侃的味道,简直就像高中时候发现偷看自己的同桌男生。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楚子航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问?”夏弥在听见这个问题后微微一顿,侧着头好奇地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看着她,认真地看着她,看那黑色的发丝从耳畔垂到殷红的嘴角,看那化妆之下隐藏的,那岁月里素淡的年轻女孩的面颊,红袍下裹着的瘦瘦的小腿,那些过往的记忆在暗流中不断地上浮,想要突破激流回到水面的阳光之下。
他惘然了许久,最后低垂眼眸,确定了什么似的。
“我们以前就认识了。”楚子航说道,“在仕兰中学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些释然,仿佛冰川融化后,其中冻结着的那个过去的自己睁开了眼睛。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夏弥身上一直嗅到的那股熟悉的气味是什么了,那是过去记忆的味道,藏在数年前那个夏天的阳光和栀子花开的气息。
年轻的孩子总喜欢用汽水、阳光和暑假来定位过去的时光,而在楚子航的心中,象征着那段时间的锚点,不过于那个轻盈的,美丽的,曼妙的影子的身姿和气味,那股栀子花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
那是属于夏弥的,独有的气息。
栀子花的香味如山风般吹过记忆的山岗,带着满原的花香和山头那个女孩在阳光下白色的剪影袭来,她身影是修长的,脖子是修长的,腿也那么修长,轻盈地在记忆的花海里旋转,舞蹈,跳着学生时期的芭蕾舞蹈,歌唱着耳熟能详的旋律。
他记起来了,那块消磁后的硬盘最深处的角落,那些永远不会被删除的记忆重新被读写,因为那是在无数次的梦里,梦的最深处反复咀嚼的碎片,它们永远不会消逝,即使一度被潮水蛮横地抹去,最终也会在沙滩边上赤脚男孩执着地重新书写后留下。
过去的那个男孩一定是爱过那段记忆的,视以为人生中最为不舍得丢弃的经历,所以在那么顽固地一次又一次提醒楚子航,你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请不要擅自地忘记她。
“师兄,你说的没错哦,我还以为你到最后都记不起来呢。”夏弥偏头看着楚子航,看着这个男孩的目光有些惊奇和耐人寻味,“我们可是初中同学呢,不过后来我转学走了,亏你想得起来啊!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没有记住过我呢!”
“我只是...忘记了。”楚子航说。
可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呢?那段记忆现在正如同沸腾的气泡一样涌上来,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他们是同学。
那个女孩曾经是篮球队的拉拉队长,也是仕兰中学附中的舞蹈团团长,男孩们追捧着她为她欢呼,为她疯狂,但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却是在篮球场边上对那个挥洒汗水的沉默男孩欢呼鼓掌。
那一株巨大的梧桐树,栽种在院落里,外面的蝉使劲地鸣,树下的小屋窗沿上爬过微凉的风,他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背后是无声的舞蹈,黑色的天鹅旋转。
微风吹过她的脖颈撩起了几根发丝,下面是晶莹湿润的汗水,肌肤娇嫩如婴儿藏在黑色的紧身服下就像泥土埋着尚未孕育完全的春芽。
他坐在那一间记忆角落的屋子中那么久了,每一次站起身回头时都找不到那个人影,整个屋子独留他一个人,空荡荡的,他想要呼唤她的名字,梦就醒了,唇齿边还留着她名字的痕迹,记忆却像是泡沫一样消散。
可这一次,他记起了那个名字,也记起了一切。
大群的野马在记忆的花海里奔过,马蹄踩碎片片花瓣,卷着狂风吹上刺眼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