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二更)
若说千里相思是否有感应,这是十分玄妙的东西,但这玄妙有时候确实真是妙不可言。 花颜在想云迟时,云迟恰恰也正在想她,同样是坐在桌前,同样用手拨弄着灯芯,灯芯每发出噼啪的一声轻响,爆出一瞬灯花,他都觉得他的心似被炸开了一样。 想花颜,想得很,想的心都抽疼了。 小忠子端了一碗汤药来到,轻轻地放在桌前,小声说,“殿下,药正温着,正好喝。” 云迟“嗯”了一声,端起药碗,慢慢地喝着。 汤药的苦似乎也压制不住心里因想念而犯抽的心疼,疼到什么东西都压不住。他喝了两口,便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小忠子连忙将帕子递给他,“殿下,您慢点儿喝。” 云迟接过帕子,捂住嘴角,好生咳嗽了一会儿,才止住。 小忠子在一旁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废物,都好几日了,开的药方也不见效,殿下还是时不时地咳嗽,这样下去可不行。” 云迟不说话。 小忠子看着云迟,心疼起来,“殿下,要不然告诉太子妃您病了,请神医开一张止咳的方子来?神医开的方子,定然比太医院的太医官用数倍。” 云迟摇头,“不必,染了风寒而已,太医院的太医治病保守,不敢下重药,药效温和,起效慢,再过几日,就会好了。不必让她担心了。” 小忠子小声埋怨,“上次您伤了手,瞒着太子妃,太子妃都跟您恼了,您不是保证了吗?以后无论大事儿小事儿,都不瞒着她了。” 云迟笑了笑,“说说而已,小小风寒,哪能真让她着急惦记着。” 小忠子苦下脸,“您就不怕奴才告诉太子妃您糊弄她吗?” 云迟瞥了他一眼,“你敢。” 这话轻飘飘的,但是小忠子身子一颤,肩膀矮了一寸,心里腹诽,他确实不敢。他是殿下的人,自小侍候殿下,殿下不让说的事儿,即便是太子妃,他也不敢告诉,他不想在殿下这里失宠。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委屈地说,“您总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若是太子妃知道,一定会怪您,到时候您哄不好太子妃,奴才是不会帮您说话的。” 云迟气笑,看着小忠子,不轻不重地说,“胆子大了?” 小忠子后退了一步,立即摇头,“奴才说的是实话。” 云迟哼了一声,不再与他一个小太监计较,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之后,擦了擦嘴角,满嘴的苦味说,“不知她如今在做什么?” 小忠子小声说,“北地乱得很,太子妃定然忙的很。” 云迟点头,长长地一叹,“是啊,她定然是忙得很,忙的没工夫想我的。” 小忠子不说话了,太子妃到底想不想太子殿下,他觉得,太子妃应该会想的,只不过估计太忙,没有殿下想太子妃的时候居多。 太子妃自从答应太子殿下的婚事儿之后,对殿下好的真是没的说,他身为奴才,都是亲眼见的,以前还真不敢想太子妃有朝一日会对殿下这般的好,对比以前见到殿下横眉冷眼的太子妃,如今真是天地之别了。 云迟一叹之后,又喃喃说,“真想去北地找她。” 小忠子吓了一跳,立即劝说,“殿下,您可要稳住,如今您不能离京啊。” 云迟难得瞪了小忠子一眼,对他说,“你出去。” 小忠子看着云迟,“殿下,您真不能离京。” 云迟泄气,“越来越不讨喜了,出去。” 小忠子嘴角动了动,终究再不敢言声,默默地收了空药碗,又默默退了出去。 云迟也知道他不能离京,但就是忍不住想离京去北地找她,尤其是今日,不知怎地,他想得很,奏折什么的都不想看,只想她,想的无心做事情。 他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将灯芯拨弄的再无灯花爆出,他才扔了竹签,抬眼见窗外夜色已深,才缓缓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云影在外禀告,“殿下,太子妃来信。” 云迟脚步猛地一顿,立即说,“拿进来。” 云影拿着信进了内室,递给了云迟,他知道每次太子妃来信,太子殿下都会看完后立即回信,所以,并没有立即退下去。 云迟接过信函,打开,读着花颜的信,熟悉的字迹,让他压制着的想念更深了,深的几乎快要跳出胸腔,他一字一句地读的很慢,自从与花颜互通书信后,他面对她的信,都会习惯性地读的很慢,生怕一旦太快,很快就会将信读完了。 这一封信写的是她与苏子斩安排人一夜之间铲除了北地十大世家的精锐暗卫。字里行间,似乎能看到她心情很好,他可以想象,写这封信时,她嘴角一定挂着笑。 再长再厚的信总会读完,看到落款是五日前,他握着信笺的手许久没放下,思念成河,在他心里呼啸奔腾,心尖上写着那个叫“花颜”的名字,他默默地在心里已经叫了万遍,没叫一边她的名字,就更深地想一寸。 她的名字,早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甚至灵魂里,他想着,这一辈子,都泯灭不去。或者说生生世世,大约都是磨灭不去的。 这样一想,他不由自主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