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陵墓迷宫
“嘿,来看看这个。”克拉夫特把提灯靠近水面,照映池底。
这尊雕刻光背壳就占了差不多四分之三面积,大小高低不一的六边形互相拼合一体,生硬又存在某种无法形容的规律与协调。
缝隙间的直棱显示那些是大量棱柱的底面,像某座沉没的熔岩冷凝岛屿苏醒过来,舒展柱状节理组成的玄武岩身躯。
而托起它的不是地质运动,而是些具有生物特征的东西。
六棱柱
这个几何体多次在各种场合出现,作为异变的核心或干脆就是象征物。
习惯性思维将其默认为一种罕见的东西,大部分散落在深层的广袤寂静世界,将来源成谜的生物组织重塑为供自己驱使的躯壳。
可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呢?它们完全可以同矿脉一样,在某个区域富集,整合为能产生质变的事物。
“我好像……见过这东西?”困惑在格林身浮现。
池底雕刻物带来了说不出的奇怪的满足感,像某段困扰已久的古老残缺经文突然被补全,前后逻辑豁然贯通,将零散的领悟串联起来。
奇怪的是,他无法找到任何在记忆里的图像对应,也说不出到底在哪见过。
可深刻的印象是不会骗人的,烫伤疤痕似的在头脑中发烫。
他在身摸索,寻找纸笔之类的物件来帮助回忆,试着用佩剑在地描画,刻出刺耳的白痕,“让我想想,到底在什么地方。”
一只手伸出抓住他的右臂,打断了动作,“大厅?”
“哦,是的……”格林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剑尖刻出线条组成的东西。六边六角,完全由潜意识引导而成,与通道中大片图样如出一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还是别再看了,没好处。”克拉夫特拦在他和水池之间,隔开视线。
神父按着额头,从莫名的启迪中脱离出来,不大的石室某一瞬间有种开阔感,诸多人物站在层层凹陷的阶梯,俯视水流汇集处。
有某种东西在下方水中巡游。
他感受到过那东西
正如那些嵌入石壁、临终前尽力描绘它的人,只不过他们感受到的更多、得到的更多,失去的更多。
这种明悟简直如同神启,神父为自己从未在圣典中得到相当程度的启示感到不安。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发觉自己意识到了自己跟那些人的区别他身缺乏与那个存在更深层的联系。
比如它的一部分
他可以更接近那个存在,理解它是如何将巨石一分为二,正如彭德拉家族的先人“受选”拔出那柄无坚不摧的剑,两者的本质可能完全相同。
“魔鬼的允诺比落地的苹果还易得,比无人看管的金子还诱人,你需知那是地狱的邀请。”
神父低声默念,把视线从克拉夫特的随身包裹挪开,环顾其他人的表情,寻找是否有领悟什么的的迹象。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发现同行修士们有类似表现。他最后看了眼那处浮雕人物,流露出些许复杂神色,走向出口。
离开石室的台阶有点狭窄,几乎没什么躲避空间,在不高的垂直距离右转了三次,和城堡塔楼的设计相近,明显有利于方防守。
这点没被占据此地的人利用起来,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来自下水道的威胁能绕过陷阱和岗哨,或被虚假安全感麻痹了神经。
队伍安全地通过了这段威胁性不低的阶梯,进入了……另一座更大的厅堂?
他们进入的地方原来应该有有过重物遮挡,还留有供移动用的滑轨和锁止结构。
那是座两人高石像,倾倒在地,碎成三段,头身分离,雕刻精细的拄剑双手连剑柄一起被砸开。
旁边的同类也遭到了差不多的待遇,被推倒摧毁以寻找隐藏的东西。
能容纳如此多石像的空间当然不小,可以称之为“厅”。从印在地面的痕迹看来,现在堆积在墙角的杂物原本应该被摆放在中央。
这些已经被潮湿环境泡透了的木质器具是置物架和放置其的兵器,握柄腐朽得像被煮烂的骨松质,金属部分也已不堪使用。
毫无价值,或者说有意义的肯定早被带走了,不会留下。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正厅或武备库之类的地方,有着两道侧门通往耳室,而耳室中又开出不对称的门洞,通往其它空间,显得规划混乱,抑或是一座迷宫的终点和入口。
除外那些装饰或迷惑作用的雕像,还有加入了廊柱、高窗、画框样修饰性浮雕的墙面,模拟地建筑结构,充满非实用的仪式感。
浮雕叙事部分呈现的都是些老掉牙的内容,关于军旅、宴会、授勋之类的,适合出现在任何一位自觉有点英勇血统的贵族城堡客厅内,他们会在那举行权利交接、册封起誓之类的重要活动,顺带缅怀过往。
场地布置一度让队伍觉得自己钻进了哪家的祖坟里,在敦灵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这实在太大了,即便远不及那座下水道深处的六边大厅,也不像是普通墓室所需,更何况它潮湿得不适合保存任何需要防腐的东西,还有着过于复杂的空间结构。
然而进一步的发现又重新巩固了这是座家族墓地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