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魏徵不想当谏臣
事还不够大吗”,但看着魏徵苦涩的神情,李玄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史书中记载,魏徵似乎钻研的是纵横术。
所谓纵横术,就是囊括了军策和内政在内的战略学问。魏徵的纵横术本事,在史书中记载过二次,一次是说魏徵关于瓦岗寨壮大的计策都不被采纳,一次是劝降徐世勣,还有一次是出计帮助李建成以攻心和分化的方式扫灭刘黑闼残党。
从后两次记载来看,魏徵说自己擅长纵横术并非虚谈。
李玄霸道:“纵横术在王朝稳定时,就是出将入相。魏玄成啊,二哥身边能出将入相的人太多了。”
魏徵道:“若争不过,我自会认输。可郎君从相面中看到的那个未来,我没有机会与他们相争,对吗?”
李玄霸坐直身体:“你们这些人啊,鬼精鬼精的,我起个头,你们就能把事情全给我猜出来。罢了,我也没想瞒住你。你是个很重身后名的人,既然你知道未来的胜利者是我二哥,就不会背叛我们。”
魏徵面色古怪:“只是利益吗?郎君似乎不太信任我的品性。”
李玄霸失笑:“信,我信。说吧,你想做什么。等做不到了,再回来当谏臣。”
魏徵正色道:“我出将入相,也可以当谏臣。我只是不想只当一个谏臣。”
李玄霸摆摆手:“行吧。你既然是现在来找我,是和王薄的事有关?”
魏徵神色一松,他心头又是一股暖流涌出。
自父亲去世后,魏徵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纵容他。
郎君明明才与自己相见,仅凭“相面”就相信自己?魏徵不由生出不服气的心思。
未来那个自己,听上去好像也不怎么样。自己明明能更厉害。
以谏臣闻名?那岂不是说除了进谏,自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自己一身本事,怎么能沦落如此!
魏徵道:“是。我想去王薄身边。”
李玄霸按压着太阳穴道:“很危险。”
魏徵道:“立功哪有不危险?”
李玄霸叹气:“我说你以后以谏臣扬名后世,不是说你的工作只有进谏。你将成为参预朝政的重臣,修史断案什么事都做过。不要置气。”
魏徵坚持道:“我不是置气。我明明有更大的本事,就应当立下更大的功劳。进谏的事,我有了出将入相的功劳之后也能做。”
李玄霸头疼。
王薄身边那么危险,魏徵这一去,别在隋末直接牺牲了?魏徵这人怎么这么倔强?
李玄霸又劝了几句,魏徵却去意已决。
“王薄只是一个铁匠,郎君虽然教导他,但他不一定能贯彻郎君的计谋。我去辅佐他,一定能让他达成郎君的期望!”魏徵起身拱手道,“请郎君相信我!”
李玄霸骂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魏徵忍不住笑了起来:“郎君和我未来的明主李二郎君,难道在争霸天下时不会遇到危险?二郎君现在还亲自带兵奋战吧?郎君,我一定能自保。”
李玄霸抱头:“天啦,真是服了你。二哥还没开始为你头疼,怎么我先为你头疼了?行行行,去吧去吧,如果你死了,我让二哥给你追封。”
魏徵笑道:“那就拜托郎君了。”
李玄霸无力道:“真不先看看你未来的君王再离去?”
魏徵道:“未来总会见面的,不用急于一时。王薄现在正为郎君的教导心神恍惚,我才好博得他的信任。”
李玄霸叹气:“行,去吧。保重。我现在手中的兵不能给你,我会安排人扮作流民去投奔你,给你凑个几百人护卫。”
魏徵眼眶微红,跪地叩首道:“谢郎君!我绝不辜负郎君所望!”!
王薄将眼中所有绝望的希望的情绪都收敛到眼底,让双眼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我这么做能提前灭了大隋?”
李玄霸道:“能。”
王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不像是人类,很像是被逼急了的野兽的古怪笑容:“那就干。”
李玄霸看着王薄的笑容,听着王薄话语中的坚定语气,心头不由一悸。
王薄对隋炀帝的恨,或许已经超越了一切。
李玄霸道:“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技艺书籍,记载了农耕技术和工具的改良,治水挖渠建造水车,鸡鸭鱼饲养等技术。不要老想着抢夺,等有了地有了人,还要想着怎么经营。送你九个字,或许能让你活到我和二哥成长到能护住你的那一日。”
李玄霸摸了摸肩膀上打瞌睡的雕脑袋,缓缓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王薄再次跪下磕头:“是,先生!”
李玄霸转身离开,王薄一直跪在地上,目送李玄霸离去。
李玄霸没有停留,虽然他很困,也立刻与护卫离开了泰山脚下,启程回清河郡。
赶路大半日
,到达一个较为繁荣的县城时,李玄霸才入城好好睡了一日,补足昨日消耗的精神。
他起床时正好是第二日的清晨。洗漱完毕后,李玄霸让护卫买了肉菜调料,自己亲手用胡椒和花椒味调了的锅底,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出了一身汗,身体舒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