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会加倍衬出心里的苦,他不敢吃。
“是么,我也许久不曾吃了呢。”叶白榆也淡笑。
谢容与手指一颤,他的苦是源自阿音不在,而阿榆的苦是源自他。
叶白榆默然摘桂花,两人许久无话。
桂花香,花蜜甜,但制作过程很磨人,需要一朵朵摘去花梗,常常要耗时大半天。
谢容与则烧了碳炉,上架一块石板,把挑拣出来的将开未开的花放在石板上烘烤,这样可以加速制干。
这法子是顾弦音发明的。陵城潮湿,常无日头,她需要干制药材,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很是好用。
两人皆知道所有的步骤,无需说话就配合得十分默契。
转眼至太阳西落,叶白榆还没摘完,她歉意道:“给谢相添麻烦了,不知天晚可还方便下山?”
谢容与道:“天黑不下山,这是我师父定的规矩,不过阿榆若是想下山,我也能安排。
他看着她,心里无比希望她愿意留下来。
“若不下山,此地有住的地方吗?”叶白榆这样问。
谢容与身心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竟愿意留下来?
“谢相?”叶白榆又问了一遍。
谢容与收起思绪,道:“这里有将近五十间屋子,阿榆可以随意挑。”
叶白榆微微颔首,“那就叨扰了。”
“不会,阿榆愿意来,是我的荣幸。”谢容与道。
说罢,他又起身去到屋中,用小陶锅子装了些米出来。重新跪坐在她对面,道:“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只有白粥小菜。”
师父吃素,谢容与便也随着他吃素,加上茅庐日子清贫,白粥小菜是很常吃的食物。
顾弦音跟其他师兄弟若想开荤,就要自己去山里打野味。
“能果腹即可。”叶白榆道。
谢容与知道安南侯府的偏院过的是什么日子,爱吃爱享乐的阿音住在里面,每日吃食只维持个活着,哪谈什么想吃不想吃。
他只想到要带她来茅庐,竟没想起来在屋里屯留些肉,这样就能给足她挑食的余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阿音也没有很周全,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迁就他。
这样想着,他起身,打算去山里临时抓一只野兔或是野鸡回来。
将要走,有信鸽飞来落在案角。他眉头一紧,驻足片刻,道:“我去去就回。”
他没拆信,信鸽有些茫然地徘徊着。
叶白榆停下手里的活,有些倦怠地笑了笑。
这信大概是报坏消息的,今日太皇太后要对卢家动手了。
太皇太后先为卢家平冤,是先把好人做了,降低对手的防备心,再找机会背后一击。
叶白榆之所以猜到她今日动手,是从卢与溪的话中判断的。卢与溪问卢白驹为何没同大哥二哥一起去赏菊作诗。
卢家大朗二郎没来,岳家大朗也没来,就代表他们很可能在一处赏菊作诗,是设局的好机会。
至于设了个什么局,叶白榆暂时猜不到,不过应该麻烦不小,不然消息传不到谢容与这里。
但谢容与没有看,也不知离开去作甚。可能是猜到了,当着她的面装作不关心外事,私下出去处理。也可能他是真的为了她没有理会。
叶白榆趴在案上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事,成与不成,只看今夜。
谢容与去后山猎了一只野兔,在外面处理干净烤熟了才回来。这会儿天已黑透,月光零碎洒在院中,隐晦不明地照着伏案小睡的姑娘。
阿音常赖在他这里小睡,她知道他不忍心叫醒她,这样就可以赖在他这里过夜。早上睁开眼,还要装作不经意地说一句:“啊,我竟又睡着了,对不住啊师兄,我又占了你的床。”
谢容与想到她故意耍赖的样子,忍俊不禁。他驻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上前。
没有叫醒她,他放下烤兔肉,跪坐她身旁,假装他们还在过去。他看书抚琴,她睡的忘时忘我。
夜里见凉,他脱下外袍为她披在身上。岂料刚一靠近,她就醒了。
“你回来了。”叶白榆揉了揉眼睛,看见了桌上还有余温的兔肉。
“嗯。”谢容与坚持把衣裳披在她身上,“阿榆来我这里做客,我不能只招待白粥小菜。”
“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叶白榆把熬煮好的粥盛到碗里,第一碗先递给了谢容与。
谢容与接了碗捧在手里,说:“阿榆愿意来,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叶白榆盛粥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笑看他,“也包括舍掉卢公吗?”
谢容与眼角那些自欺欺人的笑被她的笑刺伤,瞬间凝固。他偏开头,看着那即将失去温度的烤兔肉,“阿榆在我面前,都不屑于伪装了么?”
“你都猜到了,我若继续伪装岂非成了跳梁小丑?”叶白榆笑了笑,“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把讨好你的事做个遍,然后假装无辜,下次继续用这样的方式讨好你?”
“阿榆!”谢容与忽地抓住她的手欺身靠近,溢满痛苦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你可以对萧宸笑,可以原谅他,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如此?”
叶白榆不知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