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顾忌
本庄实乃虽然不满,但也不是鲁莽之辈。
见上杉辉虎的亲信直江兼续怂成这样,在未搞清楚缘由之前,她也不敢蛮横抗拒御台所的上令。
委婉劝说道。
“扬北众来势汹汹,这群蛮愚不知礼数,御台所千金之体,不可涉险在阵前。
枥尾城乃是上越门户,位置重要。家督援军不远,何不再等几天,才是万全之策。”
义银摇头道。
“就因为枥尾城太过重要,不容有失,才需要出城较量,先搓一波敌军锐气。
孤城最忌讳死守,主动出击也是为了防守,叛逆才不会把我等当做软柿子,恣意妄为。”
义银说的不假。
自古守城很少有死守不出的,除非遇到兵力相差太大的情况,大多是以城池为依托,伺机出击,争取主动。
被动防御城池,将自己陷入绝境死地,战略上被动,战术上也少了很多手段。
最重要的是,自陷绝地太伤士气,难以持久。
本庄实乃眯了眯眼,这位御台所是在偷换概念。
以家督武勇,说十天到,那必然是十天之内抵达,区区一个北条城怎么可能阻挡她的脚步。
但是消息还没传来,她也不能妄自武断援军必然准时到达,说出口也会被这位御台所怼到无言以对。
打仗怎么能心存侥幸,一心依靠援军呢?
义银以长期坚守的概念套用现在的情况,故意忽略枥尾城只需要再守五天这个事实。
而本庄实乃虽然明白他在诡辩,却因为双方身份地位的高下,心怀顾忌,不能明言驳斥。
她不得不找其他理由搪塞。
“我方军势混杂,主君不在,难以指挥顺畅,不如守城待援。”
义银反驳道。
“扬北众内部也不太平,四党之间不亦是矛盾重重,互不服气?她们能克服,我们就不行?
更何况,此地已经是河内源氏嫡流驻地,此乃大义所在,由我统一号令,谁敢不听!”
此言一出,大熊朝秀果断伏拜,高呼。
“为将军效力,为御台所效死!”
山中幸盛与岛胜猛一行斯波姬武士,反应慢了半拍,让她抢了头筹,赶紧伏地叩首,高呼听令。
中越众跟着伏地,一副众志成城的模样。本庄实乃只得跟着低头叩拜,上衫众也向斯波义银拜服。
义银看着她不甘心的眼神,心里呵呵一笑,河内源氏嫡流这身份太好用了。
他敢于出战,最大的理由是因为这次叛乱属于内战。
越后武家繁衍数百年,上中下三越虽然矛盾诸多,但各家的关系其实并不远。
如三家长尾,如扬北众四党,祖上一起耕耘领国,彼此之间不是亲戚,也是亲戚的亲戚。
所以,越后虽然叛乱繁多,但是国力却没什么损失。说到底,都没下死手。
武家征战,讲究乡党血亲。
如果是两个领国之间,似甲斐国与越后国,那打起来肯定是人头滚滚,谁都没把对方当人看。
可国内盘根错节,争夺的不过是权柄。饭你多吃一口,我少吃一口,虽然气愤,但不会把人往死里逼。
扬北众数次叛乱,上杉辉虎母女两代只是加重兵粮役惩戒,也没把扬北众挫骨扬灰,从其他地方调拨武家重新分封此地。
而扬北众出战遍布下越中越,也没听说烧了谁家村落,毁了谁家田地,最多是寻求自立而已。
讲句最诛心的话,本庄实乃说自己和扬北众本庄家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了?
上杉辉虎如果屠灭了扬北众,可能麾下武家直接叛乱大半,比扬北众还麻烦。
武家社会是彻头彻尾的血缘社会,帮亲不帮理才是铁律。
但凡守要地,防御者都是战战兢兢,唯恐丢了城池坏了大局,自然不敢乱来。
义银敢于出战,是看透了越后叛乱的本质,双方都不会下死手,出城打一次出不了事。
如果真是对阵武田北条之流的外敌,他也不敢这么随性。
手下不到二百姬武士,真到了杀红眼的地步,不够消耗一次合战的数目,损失光了他找谁哭去。
此战,他求得是声望,又不是真往死里打。
双方估计也是顾忌多多,如果变成一骑讨这样的君子之战,那就更棒了。
外挂在手,天下无敌。
本庄实乃说不过他,眼珠子乱转,又言。
“扬北众蛮横悍勇,军势众多,贸然出击,只怕敌众我寡,不好野战。”
义银横了她一眼。
本庄实乃看来是怕了他,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烂,一旁直江兼续的头都快低进胸里,实在是看不下去。
义银反问道。
“我军哪里少了?还是上衫众不堪一战,打不过你所谓悍勇的扬北众?”
此言一出,连斋藤朝信都对本庄实乃怒目而视,有了些情绪。
本庄实乃苦笑,她刚才急着找理由反驳,却忘了今天已经不是五天前。
随着斋藤朝信带回部分长尾众,斯波义银又带来了大熊众,枥尾城的兵力变得不差扬北众多少。
虽然成分杂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