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轮回本质

在察觉到那极其明显的九幽气息后，唐缘立刻警惕了起来。

哪怕此刻留在晏清体内的只是他的一缕意识，可若是不幸落到了九幽某位魔君的手中，后果依然是不堪设想。

除了那些天生混乱的先天本土魔君之外，几乎每一位魔君都是玩弄神识，操纵意识的好手。

毕竟，想在九幽厮混，若是不掌握这么一手绝活，绝对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沦为其他魔君手下的牛马奴隶。

不过，在仔细勘察之后，唐缘发现……相较真正的九幽冥界，此地的浊气还未有那么浓郁，笼罩在世界左右的九幽法则，亦不完善。

诸天万界的法则并不相同。

大部分世界遵行的法则都和地仙界相同，和洪荒一脉相承。

天圆地方，日月交替，有四季之分，生死之别。

但是在某些教主级数的大神通者开辟的世界中，并不遵循这样大家习以为常，并视其为真理的法则。

而九幽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自己独特法则的世界。

勉强可算作九幽道统的唐老魔，虽然只去过九幽一次，却也知道不少秘辛。

比如……九幽并不存在死亡这一概念。

九幽唯一指定的大道书幽冥录曾描述，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

在九幽世界，死亡并非是终点，只是生命的一段过程而已。

就像是虫，蛹，蝶一样。

蝶是虫的完美形态，因此也有很多修士认为，鬼，聻，希，夷，微……这才是生命的正常进化，而人只是生命最为弱小的一个阶段而已。

不过，在后土娘娘建立了轮回之后，这诸天万界，便再也没有聻可以诞生了。

人死之后，当入轮回！

可随着道祖定下天人相隔的法则，天庭地府，好似都陷入了隐秘的状态。

九幽轮回只凭本能运转，各界的漏网之鬼便越来越多，其中亦有极大机缘的鬼魂在死后化为了聻。

聻一诞生，便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聻以鬼为食，是人族，或者说生命难以理解的存在。

唐缘之所以每次动手，不是将敌人的神魂都轰杀至渣，便是念上几遍往生咒，送其轮回，就是担心一不小心会生出聻来。

这东西邪门的很，唐老魔游历诸界时，曾见过一位试图将自己转化成聻的道君。

他以一界的生灵为实验对象，先将他们尽数杀死，再截留众生魂魄，蓄养成鬼，并试图将群鬼再转化为聻。

唐缘仅是路过，便被那疯子视为上好的材料，盛情邀请唐缘迎接光明的进化。

舍去人身，鬼身，转化为聻。

最令人细思极恐的是，彼时已是魔君，早就将他化自在之道修至大成的唐缘，竟在未发现自己的神魂，心智受到任何影响的情况下，欣然同意了那位道君的计划。

幸好在最后关头，唐缘醒悟了过来，并将那位道君连同一界之人，尽数化为了一本图册，这才隔绝了自己受到的诡异影响。

可即便如此，唐老魔在日后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彻底平息了这次自我认知上的巨大纰漏。

修为心境最少退化了千年以上！

这也是唐缘在血海道崭露头角以来，吃到的少数几次大亏之一。

后来，唐老魔真身得入九幽之后，便发现，或许那位道君的想法也没错。

因为按照九幽，或者说世界最为古老的法则来看，或许生命就不该存在轮回转世，不断地变换形态才是其更为深刻的本质。

反倒是六道轮回，才是后土娘娘后天所建立的法则。

当然，可能九幽原本的法则亦是一位大神通者所创造，只是那位在和后土娘娘的竞争中败下了阵来，也说不定。

因为在今世和金蛟剪的几番交流之后，唐缘也了解到，所谓天地皆行的大道，也不过是受大神通者操纵，改变甚至是创造的东西。

这个真相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唐缘失去了修行的方向。

毕竟从元神境开始，修士的修行便是感悟大道，将自己的理解依附在大道之上，并逐渐完善，打磨成一颗完美成熟的道果。

可你现在告诉他，你攀附的那棵大树，并非是天生如此，而是由人裁剪至今日这般。

甚至可能会因为他人的意志，随时发生改变，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不过这也让唐缘对大罗之境，尤其是大神通者这一层次的存在，更多了几分向往遐想。

在过去，哪怕是魔君巅峰，隐约对那境界已经有所了解，甚至触碰的唐老魔。

仍旧认为，道在大罗之上。

彻底掌握一条大道，便可能超脱成就大罗。

可事实和他想的却正好相反，大道反而居于大罗之下，最起码是在大神通者之下的！

唐缘之所以在这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就是因为他在此地只感受到了轮回之意，却没有感受到九幽本质，感受到九幽独特的大道。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九幽。”唐缘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景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里就是青华大帝所留下，受药王宗执掌的那个小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