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新玉门是共同体的国土吧?我们国家是共和政体吧?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劳什子城主老爷族长老爷国王老爷,还都是殖民地政府的座上宾?为什么普通沙民在和他们的奴隶无二?都是这个时代了!我们……”
“恕我直言,布斯卡先生,其实是李元帅本人非常厌恶身份政治和种族歧视,于是在建国的时候就确定四民平等的政策,废弃了一切身份上的贵贱高低。可其实,我们共同体才是列国的非主流哦。帝国姑且不算,就算是联盟其实也没有彻底废弃奴隶制,不少在联盟国会极有影响力的议员都还在偏远星区保留着世袭身份呢。”约翰·普林斯先生提醒道。
“哦,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共同体居然变成全宇宙最进步的国家啦?”布斯卡奇道,随即傲然地昂起了头。
“呃,某种意义上,是的。”记者先生道。
如果李元帅生前的蓝图真的能够全部实现的话。他想。
“既然如此,就别让国父的在天之灵失望了啊!”布斯卡大声道。
随后的十几分钟,年轻的工程师先生便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
他表示,红枫厂在新玉门的投资包括了冶金基地和机械配件和船材厂,投资不可谓不大。红枫厂出资金和技术指导,新玉门政府出地皮和人力,新的企业相当于是两者联合投资的。为了避免一些财务问题,才委托殖民政府给当地沙民劳工发工资的。
可现在,却出了这种问题!殖民地政府到底应该负怎样的责任?
布斯卡随即质问,是不是殖民政府在和沙民的权贵沆瀣一气坑害普通劳工?随后又表示,自己会代表红枫厂提出抗议,必要的时候,甚至会向更高层反映。
随后,他又从这个话题衍生到了劳动者和老爷们到底谁重要的深度话题上。
布斯卡只是个大专毕业的工程师,没什么理论功底,但“老爷们其实是劳动者养活的”可一直是他坚信不疑的真理。就算是在这个敌友难分的记者面前,他也不屑隐藏这一点。
或者说,对他而言,就算对面站着一个择人而噬的大魔王,他也是这个观点这个态度。
到了后来,这两人都不像是在采访,而是到城外的集贸市场,寻了一个人类开的小食铺,要了些廉价的小吃和当地的啤酒,开始谈笑风生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西蒙·瓦亚利则一直守在了现场,和后续赶来的警备队员交代了几句,确定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得到了妥善安排,这才到回到了自己的装甲车内,然后直接接通了秋名山八幡的通讯。
“你看,还是我的办法好吧。”他对全息投影后面的眼镜笑道:“如果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真的不需要采取太激进的做法!”
“……其实你是在弄险,而且比我还激进。方才那个叫厄门的沙民,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的。”秋名山八幡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非常平静:“如果你当真死在那里,想过怎么收场吗?工程师先生怎么办?那些人质怎么办?”
西蒙摇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三环的灵能者,应付不了绝顶高手。可操纵精神技法的绝顶高手,想要隔着一层人体媒介直接攻击我的精神,却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那个厄门应该是被某个灵能高手操纵了。
“而且民团和光轨工作的安保是我在负责的,我就有义务解决这件事,付出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件事。”
“你啊……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没觉悟吗?到时候余连来了,我就又要被他裱起来阴阳怪气了。”秋名山八幡叹了口气。
西蒙呵呵一笑,又道:“八幡,我刚才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在排查了吧?”
八幡推了推眼镜:“那个叫厄门的,是出生在奥维城邦的战士长。在图隆事变,也是个规模很大的城邦王国。在战争中,那个城邦失去了大多数军队,便被随后的大规模马匪毁于一旦,据说几天之内就有两万多平民和奴隶被杀。”
西蒙叹了口气。那些所谓的“大规模马匪”,说白了就是在图隆一战中被打崩失去了建制的沙民军队。他们没办法再回归城邦和部族,乃至于失去了家园,只能以劫掠为生。初步估计,这些家伙的人数应该在三十万以上。
舰队和警备队对大规模的沙民马帮和盗匪有过好几次了联合清缴,至少刷了六位数的人头,但也只是把集团级的匪帮打得越来越小。西蒙和八幡都觉得,想要通过武力彻底将这些匪帮荡平,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八幡又道:“厄门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了两个兄长和年迈的母亲,而且死因还是因为城主提前关闭了城堡不允许平民进去避难。说实话,如果那位奥维城主稍微有点决断,绝不会有两万多的死者,大部分是会活下去的。”
西蒙点了点头,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战士被控心的原因了。据他对精神系灵能技法的了解,就算是绝顶高手,如果遇到那种意志坚定,目标明确,对自我有着非常清晰认知的“凡人”,也是很难进行控心的。可是,若是有人遇到了难以承受无法解决的痛苦事,灵魂便会留下明显的破绽了。
“然而,那个罪魁奥维城主,现在却是殖民地政府的议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