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贞治依旧用和颜悦色,仿佛在给小学生上课一样的口吻道:“我们俭学会参与了冰谷城的罢工运动,毕竟是要负责和北大陆那些工会组织沟通联系的。商议事情的时候难免有可能被监听,我便在你们所有人的终端里放了一个安全小程序。嗯,是我和师……一位长辈一起完成的。”
波尔德微微一怔,随即攥住了自己的腕表,脸色顿时便显得更加煞白煞白了。
“另外,把这个小程序稍微变动一下运转模型,便能让它们换一种功效。可是,它最开始设计是为了安全,变成了监控,作用范围也很有限,如果你不是冒险返回了海之都,我是不会知道你回来了的,更不会找到机会再这里堵住你。”
艾德科已经从波尔德的贴身衣服的内衬里取出来一个塑封的袋子。
“这是天秤银行的不记名本票啊!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就是个土财主的做派,以前打工时候赚的钱一定会换成金银币埋起来。这些东西你是应该在城里租了个保险柜?”艾德科抖了抖手里的本票。
“当然,如果你要是把原来的通讯终端丢了,我们当然也找不到你。”新垣贞治道:“为什么不丢了呢?”
“那,那是她送给我的,是燕子送我的……”波尔德依然紧紧捂着腕表,忽然流出了眼泪。
艾德科叹了口气,脸上终于闪烁了一丝悲悯:“你们已经分手了。她跟着一个开游艇的小开跑了。”
“我知道!可是,她还爱我,她一定还爱我。只要有了钱,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这就要去找她,我这就要去找她。巴巴鲁大哥,您是知道我的啊?燕子是莪的命根子。反正,反正我们一定也是成功不了的……”
他又看向了艾德科:“老艾,我没有背叛俭学会的大家。负责联系工会的是你,和洛哈之子联系的也是你。在发生问题之前,我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吧?俭学会的大家不是都撤退了吗?你看,死的都是冰谷城里那些抡锤子的。我们都没有事。最,最多就是连累巴巴鲁大哥进了几次局子。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狂热的使命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可是,俭学会唯一被通缉的就是我啊!明明是我为大家背负了一切,我才是……”
波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巴巴鲁一巴掌呼了过来,当场便被砸掉了五六颗牙齿,还没有来得及哀嚎,便又被塞入了一颗麻球。
艾德科冷着脸看着疼得发抖的前同伴,就像是在打量一条狗:“真是可笑,我们和北大陆的工会们花了半年时间才组织起来的罢工,仅仅只是一条没了骨头的舔狗,就会毁于一旦。上万人的性命,整个北大陆所有的工人组织,就是因为这点事?”
新垣贞治却摇头道:“这是人心。就算是没有舔狗,也一定会有别的狗。”
“新垣说的是对的。俭学会只不过是一群留学生的社会活动俱乐部,北大陆工会也只是松散的工人自治组织。我们暂时对抗不了自己的敌人,无论是蛮力,财富,还是掌握人心的能力,我们都差了太远了。”巴巴鲁看了看匍匐在地上无声哭泣,瑟瑟发抖的波尔德,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怜悯。
“说实话,半年前绿槐市的那次船厂和码头工人罢工事件,其实就已经给我们提了一次醒了。我们现在还不是战士。一群四体不勤的书生,想要带着小富即安的小市民,推翻支配了这个宇宙几万年的食利者们。不能怪他,我们怎么指望连血都没见过的书生,能成为战士呢。”
波尔德听闻此言,仿佛再次浮起了希望。他抬起头,硬是在肿得连自己亲妈都看不到的脸上挤出了一张哀求的谄笑。
“和你联系的,给你钱的到底是谁?”巴巴鲁示意拿掉这家伙的麻球。
对方被打掉了半排牙齿,脑袋反而清楚了不少,旋即露出了苦笑,用漏风的声音道:“大哥,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谁又能现身呢?我只是在咖啡馆里见过一位贝先生两次。”
“咖啡馆?”
“对,就是那家老房子咖啡馆,开在蓉卉楼的后街,每天都会营业到凌晨的那家。贝先生是个卡尔达地精,说是代表联盟真正的一些大人物。我的新护照和身份都是他带来的。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巴巴鲁点了点头,似乎是并没有怀疑对方。
他悲悲切切地道:“您真的没必要这样的……大哥,您知道您从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不如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看在我从俭学会成立,就跟着您的份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啊!”
他咬了咬牙,又道:“而且,而且您现在还在监视居住吧?海之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警察第一时间都会怀疑您。您,您也不想再被抓进去吧?”
他觉得自己这话应该是很有说服力,便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却只看见对方近乎于死寂的眼神,顿时再次慌了起来:“巴巴鲁大哥,您可是我们地球留学生,不,几乎所有海之都留学生的领袖,您是有远大前途的。您这样的人,不是就应该是光明正大的吗?岂能让自己沦为刺客之流。我会失踪的,是的,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您看,联盟在找我,共同体也在找我,可只有我不存在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