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臣愕,其部三千众,已经算是正经前军,其人闻得讯息,飞马而来,李定也不言语,只是往清漳水北岸一指,后者虽然心中一惊,但想起此战前双方言语,却是毫不犹豫朝李府君躬身一礼,然后便率部转上浮桥,抵达了清漳水对岸,顺着北面的官道往武安郡中而去。 话到这里,许多人都松快起来,再加上篝火已经点燃,原本站着的人也多坐卧下来。 唯独既然恶了刘扬基,人家又早早投靠了英国公,那会不会趁机对英国公进谗言?而等白氏掌控关陇之后,自己是否能在白氏周边立得住脚?到时候是靠对巫族的战功,还是找姻亲故旧连结? 心思百转之中,韩引弓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叹气。 “啧1段威立即颔首,却还是不动,反而就在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下立住了坐骑。 “是。” 白横秋既然拿走了武安军的兵马,必然要施为的,此战之后,李定要么老老实实作白氏在河北的盾牌,硬生生挨黜龙帮的打,要么投了他好友张行,当对付白横秋的尖刀。 段威沉默片刻,然后来问:“东都军如何?” 此人既走,薛常雄随即收刀而走,韩引弓更大头也不抬往跟部队约定好的西侧襄国郡城池去了。 “是。” “不好说,尤其是北地那里,信息隔绝,晋北那里其实也有些巫族混血的部落,目光短浅、很不懂事。” “那就先一顿饭,崔分管去负责此事,收拾芦苇,用头盔烧水,泡饭、泡饼,能抓鱼的抓鱼,水草螃蟹蛤蟆都可以吃!实在不行杀受伤的马,不要耽误晚饭1 说完,又是一礼。 “现在想这些没用,关键是眼前,眼前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李定。”张行给出了答复。“他的兵马被白横秋在咱们突围给带走了,不管是怎么个过程,哪怕他再轻松夺了回来,也必然会军心动噎…我们这个时候反扑回去。” “你怎么好像一直不耐烦?”一直铁青着脸的白横秋转过头来问。“天亮前咱们不是已经在大营说清楚了吗?” 一念至此,韩引弓不由心烦意乱。 眼看着张行与周行范交谈妥当,徐大郎这才上前,却是捧着惊龙剑奉上:“首席,幸不辱命,这剑我给你带回来了1 大陆泽面积广阔,水泊与港湾交错,春日间,芦花已被春风吹落的差不多,但郁郁葱葱的新绿与枯黄未败的旧苇干交错,反而更加密集,这使得部队一旦散入,根本便很难寻到踪迹,更没有追兵会选择投入其中。 “白公故意置之不理,以至于被徐世英一个营打穿了半个大营堂而皇之走了,然后黜龙军西北面趁机突围出去,于是白公干脆让郑善叶带领全营剩下兵马出营去追……” 非只如此,其周遭亲信也多死伤,一名队将,多位参军、文书当场身亡,更有许多木器、衣物着起火来。 而稍待片刻,一直没吭声的张公慎见到其他人都不说话,方才正色来言:“要不我去找一找、迎一迎?襄国郡再往北,赵郡、代郡那边我其实还算熟,援军我也见过北地那边张首席的舅舅。” “杀谁?”徐世英还是不安。 这个时候,张行才看向了程大郎,却只是一点头:“程大郎来了就好!小周伤重,甲骑营是你旧部,你暂时来带领1 “不至于,走散的太多了……我估计这次突围战死的也就是一千多。” 太狡猾了! “所以要在这里等援军,我们需要援军接应,然后去安全地方休整妥当,再图折返。” 一时间,大陆泽内星星点点,远远便能望见,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或者说,晚风再起,尤盛昨夜,诸如伤兵呻吟、少数巡夜人员往来的动静,全都被夜风给吹散了。 “是。” “你早有准备就好。”段威点点头,然后依旧在马上来言。“既如此,你去北面,我自去南面收拢逃兵……” 徐世英等人都无话可说。 黝黑的夜色中,南风不断,武安郡黑帝大观中,并不晓得张行胆大包天正在打自己主意的李定,此时殊无夺回兵权的喜色,而是立在黑帝观的大堂中,用一种略显愤懑和蔑视的表情来看堂上黑帝爷的雕塑。 似乎在纠结什么,又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大堂外的空地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军帐,是他的武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