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千里行(7)
不是说我们,我是说侯将军你一个人。”高副将赶紧更正。“侯将军觉得难做,弃了这里,直接趁着乱军往南边投了张首席便是,我们其余人假装没有接到军令,直接从此处渡河回了幽州……至于说侯将军在安乐城的那个小妾,请你放心,我们回去后,立即遣人给送到北地去,等风头过了,侯将军再去寻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侯君束听到对方如此妥当,又见到靠近的几个其余骑士都低头转向的,俨然也是被那雄天王一击之威给吓得存了心思,不由愣住……这,这算个什么事啊?!
就这样,侯君束在几人希冀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坚定的摇了头:“不行!罗总管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反的……哪怕他要置我于死地,也要替他做了事情再说!”
高副将几人明显失望。
“好了。”侯君束不敢再装模作样,大手一挥,算是反过来被对方逼着给了一个说法。“以正午为界,不过一个时辰的样子罢了,要是到时候总管他们没有败退过来,那咱们就拆桥!而要是正午之前总管他们就已经逃了,咱们就不拆!现在,全伙到对岸去,准备好点火的东西,谁要是想违逆军令,便是要坏我的性命,须晓得我是个被逼到墙角的人,到时绝不留手!”
高副将等人只觉得倒霉,却也只能随着对方穿过浮桥,到徐水北岸做准备。
侯君束首鼠两端不提,另一边,薛常雄既晓得大势已去,便怀死志,自然一往无前,其人飞到滹沱河上,半空中巨大的金刀便已经振振作响,明明是明媚春光,却居然有雷声作态,以至于隔着七八里远,正在折返的张公慎营与张十娘代领的李定直属营数千将士便都望见、听见这一幕,自然各自心惊。
而更惊的,赫然是刚刚渡河的窦濡!
须知道,跟侯君束不同,窦濡断桥之举纯属临机决断,而且也是趁本部渡后以窦氏亲卫监督动手,部中大部分士卒都是不晓得此事的,少部分参与其中的,也都茫茫然……故此,金刀振振,横过滹沱河上空,窦濡部上下瞬间欢呼雀跃,只以为是总管亲自冲锋在前。
窦濡本人及其部分家族亲卫却是惊骇欲死。
慌张中,窦濡还是有些急智的,其人直接翻滚下马,便来解开披风,置换铠甲。
然而,甲胄这玩意是能轻易换掉的吗?尤其是人家宗师真气外放,行动这般神速。
但是出乎窦濡的意料,那柄数丈长的金刀在空中划过,居然顿都不顿一下,遑论下来寻到他这个叛徒,一刀两断了!
另一边,七八里外,两营黜龙军军士早已经狼狈不堪,他们在严厉的军令下自行散了阵列,然后弃了所有官道小路,只从出苗的田野中散开着往高阳方向逃窜……几乎与败兵无异。
与此同时,却居然都没有放出过多哨骑去求援。
原因不言自明,薛常雄这般威势,只要黜龙帮这边的三位宗师不是傻子,都能察觉,然后迅速支援,而在三位宗师抵达之前,没必要白白付出性命与这柄金刀相抗衡。
“怎么了?”李定诧异勒马,因为牛河与张行几乎是同时勒马,向身后看去。
“薛常雄来了。”骑在黄骠马上的张行蹙眉来对,却又朝牛河求证。“是吧?”
“是。”牛河应了一声,同时打量了一下张行。“要不要老夫过去?”
“不用。”张行想了一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是求快了,而是求稳,咱们往徐水走,确保全局皆胜即可……何况天王与思思也足够应对这把金刀了。”
牛河点点头:“若是张首席觉得足够应付,那便应该无碍。”
旁边李定听得心惊,但正在北向奔驰中,却也只好强压疑惑,随着前方黄骠马继续向北去了。
另一边,金刀长啸,虽然隔着七八里远,却还是在距离河畔十余里的位置追上了两营,张十娘与张公慎也已经胆寒,却又无奈……他们此时早已经发觉,除了天上这柄金刀之外,根本没有河间大营一兵一卒追随,便也晓得之前那窦濡派来的使者怕是说真的,而薛常雄此时更是要孤身拼命了。
这种情况下,一来,一个宗师拼命,谁能拦的住?而拦不住就要死;二来,死了也白死!
所以如何不绝望?
然而,那柄金刀越过这两营散乱开来的黜龙军头顶,却还是轻易划过,丝毫不停。
张公慎和张十娘二人并不在一处,此时心情却都一样,乃是先如释重负,随即惊疑,再接着,张十娘心惊肉跳,惶急不安,居然在对方越过自己之后腾跃而起,反而来追那金刀!
这个时候,金刀终于有了反应,乃是凌空一翻,便回身往直奔自己而来的火红一团刺去……但也就是如此了,金刀刚一转向启动,便又陡然在空中停住。
这一次,可不是薛常雄自己停下的,而是被人拽住了。
就在金刀一侧数丈远空中立身的薛常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但旋即释然来笑:“白家三娘,数年不见,竟至于此吗?我现在真信你刺龙之事了。”
只穿简易皮甲的白有思凌空而立,一手贴在那巨大金刀的刀柄之上,一手持倚天长剑,闻言倒是礼貌:“薛叔叔许久未见,金刀也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