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识时务

开车回家的路上，李清源的心情还好。

他和沈壁没闹崩，大家都是聪明人，来赴宴，就没打算彻底得罪对方。

他没有能力介入沈壁和祁德尊的争夺，上次是总督趁机发难，李清源只是个媒介。

这一点沈壁不可能不清楚。

之所以叫他来，恐怕还是意图通过他，来误导总督罢了。

表面上沈壁对总督要敬着，实际上作为汇丰大班，是有能力和总督扳手腕的。

清霞坐在后座朝他问：“李某某，这个洋人银行家是什么意思，你们两個在打什么机锋？”

李清源回过神，笑道：“没什么，不外是争权夺利的把戏罢了……”

清霞陷入迷惑，邓小姐要敏感许多。

“李先生，港府和英资之间，互相也有不和吗？”

李清源嗯了一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拿那一对怀表来说吧，当初康熙皇帝，也为了它和旗人大臣打架呢……”

邓莉君被逗的莞尔一笑，林清霞道：“胡说，皇帝富有四海，还能因为一块表和大臣打架？”

“怎么不能啊，那个旗人叫富察·马齐，他和康熙互殴，在金銮殿打了好几个来回，一拳一脚把康熙揍的鼻青脸肿。”

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清霞信以为真，讶然道：“这两块怀表原来这么珍贵啊，洋人那么大方，不会不怀好意吧，李某某，你不要为了讨我们的喜欢乱收人家东西。”

邓莉君也紧跟着表态：“李先生，我……”

李清源笑了笑：“没事儿啊，英国佬看见我和你们在一起，就看到了华人同胞大团结，送点礼物恭贺也是应该的，咱们不也回礼了吗？”

清霞依旧没反应过来这里的意思，邓小姐却透过镜子瞧了瞧他，又看看身旁的清霞，内心不由一叹。

恰在此时，李清源又说话了。

“邓小姐，上次咱们聊到演唱会的事儿，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来了来了，邓莉君烦的不行，你是怎么做到各种场景无缝切换的？

“李先生，这件事还是请你和我的唱片公司聊吧。”

李清源笑道：“唱片公司多无聊啊？”

“这两天我灵感爆发，又写了一首歌，邓小姐，不如你听听如何？”

他也不等邓莉君答应，自顾自的哼哼了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清霞听的直撇嘴：“咦，真难听。”

“难听吗，这是我人在香江，你在台北，思念如潮才写的呀。”

清霞立刻开心了，“啊，那挺好听的。”

“好听吧，啊，啊啊，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邓莉君这个腻歪啊，但她同时很疑惑，“李先生，你这首歌的旋律，怎么和我的《Dayung Sampan》那么像？”

李清源表情一僵，坏了，邓莉君明明还没发行过《甜蜜蜜》，难道这时候就有这个曲子了吗？

好在邓小姐又及时为他解惑了。

“《Dayung Sampan》改编自印尼民谣，难道你也去过印尼吗？”

李清源讪讪一笑：“去，没去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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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壁会晤算一个插曲，影响却不小。

第二天，总督再一次把李清源叫到了办公室。

总督严格务实，每次叫他都是求问对策，这次同样不例外。

“你怎么看沈壁和祁德尊之间的问题？”

李清源能怎么看，袖手闲处看呗。

沈壁想摇摆，他也同样想摇摆。

但和总督自然不能那么聊，“汇丰大班的角色，关乎着您的金融决策。

过往的例子证明了，这个角色一定要和您一条心，不然您的施政必然会受到阻挠，阁下认为谁能胜任？”

他又把皮球给踢回去了。

麦立浩却点了点头：“我属意他们二人采取民主式的自由竞争。”

真踏马绝了。

李清源摇摆的意思是，我不替你做决策，但您若下定决心搞谁，只要你保我，我愿为阁下出出馊主意。

总督呢？

他让两个人互相斗，最终的结果就是全向他积极靠拢。

这时候就看沈壁和祁德尊谁更想进步了。

总督又问：“专项基金成立后，对基金管理人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清源道：“阁下，我认为管理人，一定是您无比信任的手下。”

总督再次点头：“有理，那你对华人商会的附属基金怎么看？”

李清源轻蔑一笑：“只不过是一种作秀罢了。”

总督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我的想法是专项基金由民署主导，说说你对基金使用方面的看法吧，畅所欲言。”

说是畅所欲言，李清源回答的却依旧保守。

“阁下，我认为方向上一定是利于民生，利于就业，利于保障。”

总督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李，我真的没见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