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怀疑

余尔齐皱眉双手抱在胸前，“这么说，其中有一盒药有问题？”

他眼珠转动，“礼祥，这事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审讯室的人又不懂，我也懒得解释。”郑礼祥盯着余尔齐。

“要真的是你动的手脚，得告诉我，替你遮掩也不是不行！”

余尔齐瞪着对方，郑礼祥的意思他清楚，要点封口费，搞成长期的生意都可以，但问题是他没有做过呀！

他举起啤酒杯，同对方碰下，“礼祥，这事有蹊跷，我要上报给处长。”

“哦！”郑礼祥愣了愣，真不是这家伙？如果不是药品来源的问题，那就是76号内部出了问题，这属于大事了。

......

半小时后。

距离极司菲尔路不远的一栋别墅内，余尔齐正在向自己的叔叔，特工总部情报处长余惠民汇报。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余尔齐说完，看着对方，他想来想去，在向总务处叶处长汇报前，还是先听听叔叔的意见。

余惠民得有40出头，已经开始秃顶，他原先也是军统出身，跟着丁墨村一起加入了汪伪特工总部。

他静静坐在沙发上，右手指节轻轻敲打着扶手。

“药品来源会有问题吗？”

“不会！”余尔齐斩钉截铁道：“我以前曾经问过洋行的经理，他同我说，一批药是同时制作的，不存在一盒灵一盒不灵的情况。”

“戴德洋行是鹰国大洋行，不会做故意夹杂次品的事。”

“这么说，问题可能出在戴禀行身上，只有你和他经手过这批药。”余惠民抿口茶，慢慢道。

“或者是医务室有人换了药，也说不准！”

余尔齐舔舔嘴唇，“不过肯定有人动手脚，保不齐是军统内奸。”

他眼睛放光，吞吞吐吐道：“六叔，要是查出来确实是个奸细，我这算立功吗？”

余惠民哈哈笑了起来，拍拍侄子的肩，“当然算，必须算！”

“你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先不要同叶耀祖说。”

打发走余尔齐，余惠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丁主任吗？我有件事要当面向您汇报。”

“电话里不方便说。好，那我现在就过来。”

一刻钟后，愚园路的一栋漂亮洋房中。

余惠民同76号主任丁墨村同坐在沙发上。

丁墨村今年38岁，发际线有些倒退，显得额头很长且宽阔，颧骨高高凸起，消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很有神。

听完余惠民的介绍，丁墨村沉思了一会，才说道：“明天我就通告大井中佐，是得好好查查，军统内鬼也好贪赃枉法也罢，的确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

他生气地拍着沙发扶手，“现在特工总部都成什么样子了？任人唯亲，还讲不讲原则了！”

余惠民心知肚明这话说的是李世群。他小舅子叶耀祖眼下就是总务处长，油水捞足。

说起来，丁墨村还是李世群拉来的。

丁资历老，曾经同徐恩承、戴雨浓平起平坐，李世群组建76号之初，深感自己缺乏过硬的资历和威望，所以策反了有交情的丁墨村，让出了特工总部的位置。

因为此事，他更得日本梅机关负责人——特务头子轻气庆印的信重。

后来汪伪特使周付海来魔都时，丁墨村自持身份，不肯主动去见周，又是李世群做通了丁墨村的工作。

再后来，汪经纬到了魔都，见面之后，丁墨村狮子大开口，要未来汪伪政府中的各种职务，还索要魔都市长一职。李世群在旁不断劝说大局为重。

从此以后轻气庆印更喜欢李世群，而厌烦丁墨村。

六大之后，老黄牛一样的李世群发现自己出力最大，收获最少，只有一个特工总部副主任的头衔，反倒是丁墨村被推选为中央委员，接着由汪提名任中央常委兼社会部部长。

他本来以为不争就是争，上头肯定不会忘记他功劳，结果没想到碰到個糊涂主君，至此他意识到只能靠自己争取。

从此他同丁墨村关系逐渐转冷。

李世群有梅机关的撑腰，渐渐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前段日子在轻气庆印的支持下，改组了76号，一批丁墨村的人靠边站了。

丁墨村自然想反击，他同特高课的大井关系挺融洽，李世群负责业务，难免出错，大井这人精明得很，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对李世群大量任用不合格的清帮人员非常不满。

于是丁墨村经常打电话给大井，时常有意无意地透露点鸡零狗碎的消息来打击李世群。

李世群自然也是不断在轻气耳边说丁墨村的坏话。

丁墨村目前处于劣势，因为特工总部属于汪伪政府，所以要受梅机关的监督和指挥。而特高课属于内务省，依托于各地宪兵队，同梅机关互不统属，对76号的影响来自于其内部监控和反谍的职能。

丁墨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除了努力改善同轻气的关系外，还不断讨好特高课和驻沪宪兵司令山浦闪浪少将。

眼下就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

丁墨村不觉得戴禀行是个内奸，不过喜欢捞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