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穹之上倾剑海
回。 即使是当世最强真人之列的余北斗,真正面对燕春回的飞剑,也只能借命血复生。何况他姜望?! 他杀死砍头人魔的时候,燕春回不曾出手。杀死万恶人魔、削肉人魔的时候,燕春回也不曾出手。 想来第一人魔的视线,并不落在这些排名靠后的人魔身上。 所以他才只身来追杀揭面。 不料戳到了马蜂窝! 只能说时也运也,命运有时候就喜欢开一些恶劣的玩笑。 这是一幕怎样的奇景? 从天空倾倒剑海,亮白色的剑光似浪似潮,如瀑布倒挂。 “疑是银河落九天!” 谁在为此事? 难道不是天神? 这是如此恐怖的一剑! 方才姜望的绝巅倾山一剑,在这片剑海之下,便如一根水草般,柔软无力。 相形而见孱弱。 凡身在此处战场,目之所及,皆是剑气之海,无处可逃。 无论是哪国的天骄,无论是哪国的军人。 在这样的剑海之下,都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这是怎么也不可能抹平的差距,是怎么也不可能逾越的天堑。 天堑谁能填? 天塌之时,谁能不死? 生死关头,谁能无惧? 此刻姜望虚立半空,刚刚斩破了揭面人魔,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便遭遇了这一剑。 他虽然披风浴火,五府同耀,但也跟被这片剑海覆盖的所有人一样,完全没有应对的力量。 海倾之下,蝼蚁无当。 成千也无当,上万也无当,十万也仍只是蝼蚁! 无可当之! 当者必死! 但姜望往上。 他一句话都不说,他只是提剑往上。向着那片剑光之海,孤独地前进。 这是生死关头,他唯一的选择。 他从来不会有别的选择! 身后的霜披猎猎,绕身的烈焰招摇,眸中不朽的赤金之光,仿佛凝固成了神塑。 青云一朵一朵地散去,五团炽亮的光源,嵌在他的身躯上。 他知道逃不掉,但他不等死。 如果死亡是固定的结局,如果真的面对的是天倾。他也要叫这倾倒之“天”……看到他的剑! 姜望腾身在空中,是一个大写的“人”。 人字立于天地间。 长相思颤鸣不已。 他向天空刺出了一剑! 只身独剑迎剑海。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向着无法匹敌的力量冲锋。 这是一个内府修士,勇敢地挑战天塌之威。 在万马齐喑的战场之上。 在十万大军的缄默之中。 独他反冲高穹,如此坚决,如此耀眼。 这一幕在十年百年后,都不会被在场的人忘却了。 无望之际仍纵剑者,是世间真英雄。 猛然间一声怒吼,响彻天地:“姜青羊!你欲何往?重玄胜与你同赴!” 在齐国阵营的军阵中,一个肥大的身躯蓦然膨胀起来,化作一个足有十五六丈的巨人,动天摇地,咆声如雷。一步跃上高空,直冲那片剑海。 这一片剑海出现得太过偶然,又表现得太过强大。 狭路面对生死,骤见天塌之威……这是智计无法跨越的实力天堑。 此时能够利用到的一切,都无法应对这片剑气之海。 重玄胜是绝顶的聪明,所以更明白事不可为。 索性放弃一切思考,将选择交给自己本心的冲动,现出法天象地,拔升天穹。 姜望赴死,吾亦赴死也! 一个黑甲身影,手提重剑,一声不吭地跟在他旁边。 从来重玄胜去哪里,她便去哪里。 不问因由,不管生死。 若斩高山,便斩高山,若斩剑海,便斩剑海。 哪怕无济于事,哪怕……尸骨无存。 与重玄胜在一起! “全军结阵!听我号令!就近以箭落之处集结!”额缠玉带的李龙川将手一翻,丘山弓已经拉开满月,弓弦一动,十支羽箭疾飞而出,分别落在十个不同的位置,恰恰对应齐方这边的十营。 “我当携诸君奋死!”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统合军阵之力,行那殊死一搏。 以摧城侯之后的名誉为证! 几乎所有齐方阵营的天骄,都放弃了对军阵的把握,而全部交给李龙川来统合。 “世人皆知石门李!” 此句从来不是空谈! 而晏抚并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话,即使是在这兵凶战危的战场上,依然是那温和恬淡的贵公子模样。 只是左手一甩,便有八尊四翅墨武士提刀腾空。右手一抓,已经是满满一把符篆。 抽空还丢了一只储物匣到旁边的蔺劫手里,只留下一句“随便用”,便已飞上高空。 弋国天骄蔺劫愣了一下,被这一匣满满的符篆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可手上不知为什么,已经握住了长刀,人也情不自禁地往天空飞去。 学过无数法家条令,没有一条,能够解释他此刻的冲动。 或许将死之人,必有蠢行? 有一个声音,很不好听地响起—— “何能让小弟辈专美!” 但见朔方伯长子鲍伯昭虚立半空,竖指一抹眉心,立时张开“天目”! 天目有两睁。一眼明察秋毫,另一眼……是为天罚。 自那眉心竖眸中,一道神光直冲天穹,是为“天罚”照剑海! 天罚当然不可能洞穿如此恐怖的剑气之海,可他鲍伯昭,如何能让一众弟弟辈的天骄死在他前面? 传回临淄去,也不知那个惯会恶心人的弟弟会怎么嘲笑! 重玄遵瞧不上这处战场,他鲍伯昭来此,当为东域年轻天骄之表率! 比姜望已是慢了一步,不可再比别人慢。 军旅出身的朝宇更是干脆,马尾一甩,如刀锋划弧。人已腾空而起,赤眸青面的将鬼跃于前方,锋锐绝伦的长刀藏于身后…… 她面朝剑海而冲锋,只待出刀时,将这贼天开一线! 同样是外楼境的天骄,谢宝树更是摇动如椽巨笔,披散乱发,高唱狂歌—— “天不绝